卒舞!
賀難聽到鬱如意的命令,瞳孔縮了一縮,有些茫然。
鬱如意這邊看賀難呆若木雞的樣子,瞪起杏目,鼓起粉腮“我不會輕功哎,你要我怎麼下去?”
那邊看戲的二人組立刻對視了一眼,一位施展出“飛燕浮生”憑風而下,另一位則是簡單粗暴,直接從這一丈半的高度跳了下去,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這魏潰的身形雖然像個巨猿一般,但還真就是鋼筋鐵骨,二百多斤的體重落下去旁人腿都要摔斷,他倒是拍了拍灰塵就站起來了。
“嗬……行,行!”賀難看著鬱如意那絕美的臉,突然露出了一絲猥瑣的神色。他左手牽過鬱如意的皓腕,右手就將她攬進臂中,用的也是和燕春來一模一樣的“飛燕浮生”,腳下輕點瓦片,旋身而起,飄然落下。
二人即將落地之時,鬱如意突然翻轉手腕,把手搭在了賀難的手心中,以站立在地麵上的賀難為軸,來了個一周半的大回環,紅裙撒在磚上,激起了一陣微風。
“謔!你居然還會跳舞?”賀難和鬱如意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他還不知道鬱如意具有這個技能,站在一旁的燕春來也是神色驚奇,看來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位義妹還藏著這樣的本事。
鬱如意聞言撇了撇嘴“廣寒宮裡麵不止教武功啊,其他諸如形體、舞蹈、歌藝、女紅、琴棋書畫等也是要求每個女孩子必修的。”
“那你比較擅長哪一項?”賀難好奇道。
沒想到鬱如意給出來了一個、其他人絕對無法想象到的回答“全能。”
眾人默然,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賀難,似乎這種沒皮沒臉的答案隻有賀難才會給的出來。
“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全讓你給帶壞了。”燕春來和魏潰分彆走到賀難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燕春來自不必說,在他的印象裡這小姑娘一直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一瞪眼就能凍死人的那種,原來的四妹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魏潰則是在這一路上看到了賀難在潛移默化中對鬱如意的影響——一個美好的少女在賀難身邊已經開始逐漸放下自己的矜持了,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麵對著眾人那鄙夷的眼神,賀難的神色也略微有些尷尬,末了隻能悻悻地說道“這也不能全怪我啊……”不過他的回應無論怎麼看都沒有什麼說服力罷了。
本來賀難的心情因為回到了故鄉、想起了曾經而又哀又躁,但經過這樣一鬨他現在是想哭都哭不出來了——這人呐,就是賤,悲傷的情緒一過去賀難就又開始出餿主意了。
“這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不如咱們幾個一人表演個什麼節目,大家一起樂嗬樂嗬?”他也是沒臉,一個時辰之前還哭喪著臉避開眾人一個人黯然神傷呢,現在又活躍起來了。
“也不是不行。”眾人也沒什麼異議。在經曆了與遲則豹的談判、又抵達了階段性的終點煊陽縣之後,以賀難為核心的旅途也算是告一段落,而這也讓眾人反常地有些興奮起來。
其實這種精神頭兒也不難理解——一個人在工作日中習慣了晚睡早起之後,每逢假期都想睡個日上三竿的好覺,反而卻醒的比平時還要早些。
全票通過之後,四人便返回到了之前進餐的偏廳,賀難也是重新點起了火鍋——之前他因為心中的哀念所致,著實是沒吃什麼東西的。
魏潰的性子急,爭著要排第一個,本來他想拔出他那兩柄神戟舞上一段,但是被賀難以“怕你砸碎東西”為理由給拒絕了,然後他又想打一套拳,但是賀難又說這一路上就看他跟人打架了,現在看打拳實在是沒意思。
“靠!我長這麼大就當過大頭兵,你讓我乾彆的我也不會啊?”魏潰見自己的節目三番五次都被否決,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嘟囔道。
賀難撓了撓頭“你就沒有彆的技能了?”
這廂魏潰想了想,突然倒了一碗酒一飲而儘,如此反複三回,已是三碗烈酒入腹,口中粗聲甕氣嚷道“你們都好好看著啊,我給你們整個絕活兒!”
說罷,他便三兩下就將上衣脫下,露出那粗壯的兩條臂膀和一條虎脊,隨之露出的還有那滿身的猙獰疤痕,他將衣服往地上一甩,撞開廳門就奔著院子裡走去,眾人不知道他這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也紛紛跟上。
這八月天已經起了秋風,入夜更是一抹料峭風寒,而魏潰卻沒有絲毫忌憚,過了偏廳又闖出院門,直到走出了賀難家的院子,來到了街上。但見他徑直走向了一棵近三丈高、碗口粗細的柳樹邊上。
“丫不會是要拔樹吧?”賀難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兩人,不確信地問道。丫是讀過很多書、聽過許多民間傳說故事的人,倒是知道一個赤條條胖和尚“倒拔垂楊柳”的精彩故事。
沒等二人回答,魏潰已經開始行動了。隻見他左手探到樹乾底部,右手抓住上頭,雙臂環住柳樹奮力一抱——渾身汗流浹背,麵目呲牙咧嘴,雙臂肌肉虯結之處青筋暴起。
好個魏潰,此時他牟足了一口氣重新運力,左手上抬,右手下壓,口中爆發出一聲悍然咆哮。
在這蠻力之下,那棵柳樹竟被魏潰從土地裡生生地掘了出來!
這一拔,驚得賀難的眼珠子幾欲奪眶而出,而燕春來和鬱如意也是神色震怖——要說武林高手,他們也見過了不少,神力剛猛之人在四枝暗箭中也有一位,可是從未見有人能將這樣一棵大樹連根拔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