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策呢?”三人不禁異口同聲地問道。
“上策?很簡單。”賀難拉長了聲音,“就是你們仨直接把宋烏炎和狄世元滅口唄。”
“噗!”燕春來一口茶水噴出來,“你說的上策就是這個?”
“隻有三流的謀士才會選擇那些雖然風險低,但是過程極為繁瑣複雜,且可能會因為一些意外而被迫中斷的策略——比如我所預料的狄世元心高氣傲,這隻是我的猜測罷了。萬一他就是個厚臉皮,就算被革除了官職讓人指指點點依然在煊陽縣不走怎麼辦?最後不還是得靠其他辦法收拾他?”賀難惡狠狠地說道,他倒是振振有詞“真正的一流謀士都是采用最簡單粗暴但卻最快捷有效的策略——譬如我的上策。”
最後,他像是要印證什麼似的強調道“就算是我師父在這,他也會雙手雙腳地支持我的上策。”其實他這話純屬扯淡,以李獒春那老成持重的性格絕對不會采用這種走極端的路子,再快捷有效都不可能。
“唉……這群外邦人插手就很讓人苦惱了,總不能把這些人都殺掉吧。”賀難輕歎了一聲,“看來還是中策最為穩妥,畢竟是官麵兒上的事情,老李頭子處理起來也方便一些。隻是如果用中策的話還真是欠了他一個大人情啊……”
其實賀難根本沒敢和李仕通說自己這簡單粗暴的上策——原因也很簡單,知人知麵不知心,老李肯定不同意,沒準他會覺得自己這人太過瘋狂反而拒絕和自己合作。至於賀難的中策——這老狐狸雖然仕途不順,但是心眼兒可一點都不少,他倒是真正雙手雙腳讚同這條。
眾人紛紛也都應和著賀難采取中策,看樣子他們對於“上策”也不是很放心,七嘴八舌地說著“上策就是放屁。”
賀難見自己的理論不被支持,肯定是要出言辯駁的,這廂他又要張嘴說些什麼,卻見姑姑已經又捧著一個大托盤過來了,這裡麵足足盛了四大碗熱湯麵條,看來就是給四位年輕人準備的,鬱如意見狀連忙起身將托盤接過來。
“你的幾個朋友為了你可真是一宿都沒有消停,阿難,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他們啊。”姑姑笑意更濃了些,幾人中年歲最大的燕春來已經接近而立之年了,但在賀霓眼裡也還是個孩子一般,她也覺得孩子們說話自己一個大人不方便聽,落下這句話之後便又離開了。
聽完姑姑的話,賀難總覺得她這話裡還有其他的意味,心說自己昨天晚上莫不是丟人丟大發了,便猶豫著問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賀難出此問,魏潰和燕春來幾乎是拍著大腿狂笑,鬱如意的臉色變了變,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的,最後倒也恢複了平靜“你就記得賠我一條裙子就行了。”
賀難多聰明的一個腦袋,或者說是思維不同尋常,下意識地就問道“我又把口水流到你裙子上了?”
豈止是他的口水流到了鬱如意的裙子上,他是吐了鬱如意半身還拿人家的裙子擦嘴……
昨夜鬱如意和燕春來先是從賀難家去往了姑父家,想向姑姑等人問明賀家的墓園在哪,眾人也是放心不下便隻留下了張叔看家,其他人全都向著賀家祖墓開拔,而他們趕到的時候賀難已經開始喝上第二場了。
他先前沉沉睡去,可能是由於夜風清冷又醒了過來,這一會兒正在抱著爹娘的墓碑嚎啕大哭,邊哭邊低聲哽咽著。眾人看賀難此狀也十分不忍,便隻好耐著寒風在遠處守候。
終於等到賀難哭累了又倒下,眾人走近前一看,連魏潰和燕春來這兩個千杯不醉的都不禁咂舌——這小子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賀難整個人蜷著身子,半跪在父母的墓前,胸口被酒水打濕一片,離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刺鼻的酒氣,鬱如意拱著鼻子從隨身攜帶的瓶內蘸了些涼水要給他擦拭一下麵龐,結果手指剛觸及賀難的皮膚,賀難就“哇”地一口吐了出來,鬱如意哪裡想到賀難會有這種反應,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賀難吐了一身。
而賀難這廝醉酒歸醉酒,倒是能感覺出來自己臉上有嘔吐物,便抓著鬱如意的衣袖胡亂地蹭了蹭,他的臉上倒是乾淨了,但是鬱如意的眼神已經鋒利的可以屠城了。
賀難的長輩們麵色有些尷尬,畢竟這男女授受不親,賀難都一頭栽倒在人家姑娘懷裡了,傳出去豈不是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但是魏潰和燕春來這倆人倒是沒這麼多顧忌——他倆一直懷疑這兩個小年輕有貓膩。
燕春來這個娶了妻的倒沒什麼,魏潰這個打了二十五年光棍的居然還好意思笑彆人。
在魏潰和燕春來倆人唱雙簧似的一唱一和之下,賀難就是臉皮再厚也覺得無地自容了,沒想到自己昨天可不是一般的丟人。
燕春來不愧是耍暗器的高手,這補刀功力還真是一絕“你丫最後還問四妹一句‘娘,你是不是來看我了’。”話音剛落他和魏潰又對視了一眼,發出了一陣響徹天際的狂笑聲。
“哎……喝酒誤事啊。”賀難躊躇了半天,沒想到就隻憋出了這麼一個屁來。不過他又神色認真地對鬱如意說道“你的裙子我會賠給你的。”
鬱如意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白了賀難一眼,就轉身坐到了桌子邊上自顧自地挑著麵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