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眼前的變故,那麼就隻有「突如其來」。
芮無勳並不清楚秦廣王為什麼要這麼做,在對方偷襲許鈴的手之時他下意識地覺得他們本應該是站在同一邊的,所以便放鬆了警惕。
而這種情勢的逆轉讓還在假意交手的陽洪與哥舒昊都停了手,在他們的眼裡獲勝的一方要麼是許鈴要麼是芮無勳,總之並不存在這個已經被人放挺的老頭兒,隻不過事情就是如此的富有戲劇性,所以兩人同時呆在了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但也做出了警惕的姿態以應對秦廣王接下來的行動。
「看來老天果不絕我之路。」在芮無勳的身子倒下去的瞬間,秦廣王順勢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道:「我本以為費安國這出人意料的一手會壞了我的大計,沒想到反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至於你們兩個……如果願意歸順於我的話,我倒是並不想為難你們。」秦廣王望向了那二人組,「如今我們都被困在地宮裡,而費安國尚不知去向,若想出去便隻有齊心協力了。」
哥舒昊並未答話,而陽洪則上前一步道:「秦廣王此言差矣……你剛在我們麵前就接連偷襲了楚江王與都市王,現在又說要放過我們——這讓我們如何信任你?再退一步來說,就算我們二人合力也鬥不過你和閻羅王其中之一,但我們為什麼不歸順他而非要聽從你呢?」
「看來你是把我當成殺人狂了。」老頭兒笑道,隨即指了指倒在自己腳邊的一男一女:「我殺許鈴,是因為她效命於費安國,此人不得不除;至於為什麼我會對芮無勳出手……「
說罷,秦廣王附身拉起芮無勳,他方才這一手刀並未直接取了芮無勳的性命,是因為有話要問他:「你之前是不是說——鄭去來找到了?」
芮無勳是有說過這話,那是在賀難使用假身份時的托詞——但鄭去來的下落是否真的水落石出,芮無勳也沒有過問,所以他也不知道實際情況,隻好按照之前的說法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秦廣王幾乎把這句話給咬碎了念叨著。隨即又掐住了芮無勳的脖子,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雙枯槁如乾柴的手力量居然如此之大:「這消息是誰通知你的?是那個消失不見了的小子麼?」
「原來你聽到了啊……」儘管被掐著命脈,但芮無勳並沒有放棄思考:「既然你剛才能聽到我們交談,那還有什麼要問的?在我猜到之後他就交代了唄……」
秦廣王那張老態龍鐘的臉上皺紋如丘陵般密布,漸漸扭曲成一個陰沉的表情:「嗬嗬……要麼那小子根本不是馮麓的手下,要麼那小子就是胡謅的——總之就是你被他騙了。」
芮無勳並沒有答話,隻是翻了翻白眼,一副「隨你怎麼說好了」的樣子,而哥舒昊和陽洪兩人則是各自擺出一張癡呆臉——對於秦廣王的言語和行為感到不明覺厲。
「因為鄭去來已經死了……被我親手殺掉,甚至連下葬都是我來挖的墳,又怎麼可能死而複生?」遍體鱗傷的蒲明星用手在石壁上做支撐,一路蹣跚地走到秦廣王身邊。
說實在的,這個消息顯然並沒有起到應有的、石破天驚的效果,因為這幾天眾人所經曆的波折與反轉已經夠多了——鄭去來死了還是活了關大家屁事?又不是我殺的,而至於你蒲明星是怎麼殺的鄭去來、又因為什麼理由,顯然沒有人關心。
有太多謎團等著大家去揭開,或者根本等不到揭秘的那一天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現在的眾人壓根兒沒有這個閒心去在意其它,甚至於什麼十殿閻羅都是一抔黃土、過往雲煙。
「廣叔,現在怎麼辦?」蒲明星顯然非常尊敬且信任眼前這個老人,而且從他那不遺餘力保護秦廣王的行為來看,二人也是狼狽為女乾許久,保不齊比許鈴和閻羅王的勾當還要牢固。
秦廣王又看了芮無勳一眼,這家夥也不知道是裝暈還是真暈,總之兩眼一閉就不說話了,最後又思索了片刻才道:「你有傷在身,還是不要貿然分開的好——那個闖入者既然能打著馮麓的旗號,隻要不知道咱們在這兒交談的內容,一時間倒也不見得與我們為敵,說不定他撞見費安國就被順手格殺了呢?咱們就此離開,先尋找一條出路再說——把芮無勳帶上吧,我還有話要問他。」
蒲明星會意,但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仍然在遊移不定的二人組,陽洪一跺腳便主動上前欲將芮無勳背在身上。
「就這麼走了,似乎不太合適吧?」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在岩壁之中蕩出回音,傳至眾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