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夥內的幾人都各自出身於天南海北,東北方的賀難、西北方的魏潰、東南方的小鬱和西南方的陳公子正好占據了盛國的四角。
就算魏潰早就已經將父母都送到了賀難家,那四個人也得分三個方向而去,那麼再聚到一起又要不知道何月何日了,恐怕還會耽誤了原定計劃的進行,所以幾人商議之下便決定索性一起過了這個新年,年輕人在一起總歸是更熱鬨些。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幾人便馬不停蹄地開始動身,正好乘著四海幫的快船直下江右,終於是趕著年關到了鉞月城——說來這幾個人動作夠快運氣也夠好,他們進城的那天正好踩在年三十下午的門檻兒上,這也讓眾人心中都鬆了一口氣。
“都這個時間了,咱們就直接去鏢局吧,我來指路。”小鬱拉開車輿的簾子探出頭來,指揮著車夫魏潰行動。
“哦?”魏潰抓著馬轡的雙手很穩,他的禦馬之術當初在天狼軍當中也罕有人能與之相媲美,隻是微微搖了搖韁繩那牽車的駿馬就停駐了四蹄。
“每年過年那天,我們全家都會去鏢局把留守的鏢師召集到一塊兒過年,也算是從我爺爺當家的那個時代沿襲下來的規矩了。”小鬱如此解釋道。
泰平鏢局是個相當有人情味兒的地方,逢年過節都會給足鏢師假期回家省親,當然如果留守在鏢局放棄休假的話也會得到額外的津貼和福利待遇,而過年時仍然留在鏢局內的鏢師其實也是在休假,但畢竟除夕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講究的就是一個熱鬨團圓,所以年年鬱家上下都會與鏢師們一起度過新年。
其實在這個年頭,像泰平鏢局這樣的聚會方式十分常見,諸如許多幫派、宗門甚至小店鋪都會這樣做,回不了家的學徒跟著掌櫃兼師父的家族一起團聚,融入成為這個群體的一份子。
由於今天這個日子極為特殊的原因,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都關門歇業了,牌匾和門柱上張燈結彩、門聯高掛,街上的行人也不算多,所以幾人一路上也走得十分通暢,太陽沉下去的時候馬車正好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泰平鏢局的大門口。
小鬱叩開了門,迎門的正是鬱家管家之一的鬱三,隻見他看著小鬱以及後麵跟著的幾位愣了愣,轉頭就朝著院內扯脖子喊道:“泰平,你姐姐回來了!”過不多時,便看見鬱泰平匆匆跑了過來,這小子今日整天都在門口候著他姐姐何時到家,但一天下來往來賓客倒是絡繹不絕,偏偏沒有見到過鬱如意的影子,所以憊懶的鬱泰平便溜到一旁玩耍去了,結果就在他前腳剛卸任
“門童”一職時,他心心念念的姐姐後腳就敲了門。泰平鏢局的大小姐回來,自然引得鏢局上下一片欣喜,紛紛圍到門口相迎,而賀難等人也借著這個機會以鬱如意的名義挨個給鏢師、管家以及小輩們發喜錢——按照鬱泰平的想法,一子一女分彆接手兩座產業,鬱如意善武自然是自己退位之後鏢局的下一任當家人。
既然如此,在賀難看來小鬱要收買人心自當是越早越好,所以早在他們出發之前賀難就特意購置了不少喜慶的紅色錦囊用作禮袋,裡麵裝上一些散碎銀兩來包紅包。
賀難正把紅包放到一隻伸過來的粗糙大手上,結果麵前卻傳來一聲:“你們這些孩子給我發紅包就不太合適了吧?”抬頭一看,才發現來人正是泰平鏢局的大當家鬱茂生。
“那看來還是鬱伯父給我們發紅包要合適一些。”賀難笑道。鬱茂生看來也是早有準備,挨個給三位年輕小夥子遞上自己準備的喜錢,裡麵還附上了自己手寫的福字,看得出來是非常用心:“今天也算是近些年來人最多的一年了。”賀難也注意到,這泰平鏢局的大院當中支起了十餘張大桌子,光從數量來看這已經遠遠超過了鏢局內的人數、就算把家眷也算在內似乎都坐不滿——鬱茂生非但召集了泰平鏢局的所有鏢師今年都就地過年,還喊來了不少商號當中的得力乾將,其用意在賀難這兒也是昭然若揭。
“看來鬱伯父為了一雪前恥,還真是費了不少功夫呀!”賀難由衷地評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