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無衣旗下的一員老將,劉偉並不懼怕官差。
但不怕,也不意味著會做出無意義、甚至起到反效果的舉動——因為這樣會給官差一個更加合理的借口做出妨害組織的事情。
所以,老實謹慎的劉偉在自己的雙手被反剪到背後的同時,朝著部下使了個眼色,然後開口問道:“官差大人,這是何意?”
他的本家、捕頭劉海舟也並未表現出一副蠻橫的樣子,但嚴肅的官架子還是得擺出來震懾這些不法之徒:“有人舉報稱你們這裡有前幾日如意商號失竊物品的線索,還請你們配合調查。”
劉海舟這已經是相當客氣的說法了,趙賢還是提前知會了對方這些人“極有可能就是打劫泰平鏢局”的始作俑者,如果是尋常的草寇蟊賊,以劉海舟的秉性定然要先讓對方吃自己一腳長長記性。
“好的,我們一定配合。”劉偉隻是性格木訥而已,又不是腦子有問題,趙賢的出現已經說明了情況——他點頭稱是,肅然的外表十分有欺騙性,但其實內心裡還是有些慌張的。
因為那日偶然盜得寶劍的小賊,確實被他們關在這兒——鬱茂生被帶走之後,金滿怕對方察覺到情況不對,便將那小子轉移到了此處,以做出一副“還有人在我們手上的假象”,而那個人自然會被想當然地認為成是鬱如意。
然而賀難不遺餘力的高位逼迫,使得雙方的心態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化,所以還真被賀難歪打正著地賭對了這個結果——捕快們把正躺在偏室角落被五花大綁起來的小偷帶到劉海舟麵前,捕頭當即橫眉:“這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他捆起來?”
“小偷。”劉偉小心翼翼地給了個半真半假的答案:“他偷了我們的東西。”
“嗬……就算是小偷,那也是我們才有資格把他關起來——你們這算是怎麼回事?”劉海舟冷哼道。
“是的,我們不應該私自執法。”劉偉點了點頭,對劉捕頭百依百順:“我們錯了,那還請捕頭大人您來對他懲戒一番。”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劉偉如此順從配合,劉海舟或許也無計可施?趙賢見狀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他知道今夜如果能將劉偉這夥人帶到衙門裡去關住才是最好的結果,正欲開口扭轉劉海舟正欲鬆動的心理,沒想到劉海舟確實是遵守了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他一腳給劉偉踹了個趔趄。
“哪那麼多廢話,統統跟我回衙門一趟,好好把這事兒交代清楚!”捕頭叉著腰,盛氣淩人——這還真不是劉海舟欺軟怕硬,而是他做出的選擇。
和那種粗人般的外表有所反差,像劉海舟這樣沒什麼關係和背景,武功也並不算突出的人能坐穩一縣之地大捕頭位置的人絕對不是一個蠻不講理作威作福的家夥,他的心思非常清楚——趙賢代表的就是賀難、就是泰平鏢局和如意商號,眼下雙方的矛盾爆發在即,雖說自己不趟這渾水也沒什麼損失。但如果自己堅定地選邊站隊,尤其是站在泰平鏢局這種既在正道當中有好聲名、又是本地地頭蛇這一邊兒,那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泰平鏢局贏了,自己今日這般出力就算是搭上了這條船。而就算泰平鏢局輸了,這個勞什子無衣又能怎麼對付自己?從他們的行為來看,是不敢與官府直接作對的。
於是看破趙賢今夜領著自己上門抓人意欲何為的劉海舟,也給趙賢吃了一顆定心丸。
“喏,這家夥還給同夥留了記號。”將這座民居內的住客全部強製遷移出來之後,屋內就剩下劉海舟和趙賢兩人,而眼明的劉海舟也不放過其它線索,在看到劉偉暗示其手下小弟悄悄留下的小字後說道。
這其實就是在打探趙賢前來的更深層目的了。
趙賢笑了笑:“放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