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你還真是孤陋寡聞了……賀難不禁在心裡吐槽,非親生的有皇甫讓,親生的有齊家那哥倆兒,見了爹跟見了仇人一樣——其實也就是關淩霄那一段是個無人知曉的秘辛,否則他也跑不了。
不過賀難也知道自己言語有失,隨即道:「一時語誤冒犯了夫人,請彆見怪——您接著說。」
「那孩子就是有些憤世嫉俗,這也是為什麼他不願意考舉的緣故。」葉慈終究是覺得眼前這位小官差是個好說話的,便這樣應道。
「好說,其實沒幾個人願意和我們這些當差的打交道。」賀難點了點頭:「那關於王掌櫃和他正室的一些情況,以及您與王掌櫃的感情如何,還請夫人您如實相告。」
王千渾的正妻是在他早年間還做挑夫時由村
裡的媒人給說合的,後來王千渾占住碼頭做些收保護費的行當時便為他生了一女,但乾這一行的哪有幾天安穩日子?就在王千渾逞威鬥狠的三起三落之間,女兒也被仇家所害,也使得他一直覺得對妻子有所虧欠,後來凡家事都對她言聽計從,長子出生後也是如此。
而王千渾納葉慈為側室便是另外一段事了。葉慈當初也算是大家閨秀,雖然不是名門望族,但祖上也出過幾個舉人,隻是趕上父親去世,家族又與當地官員結仇,便舉家搬遷到本縣,當時正值王千渾那一夥青年名噪一時,叔父為了在新居有個指靠便將葉慈許給了王千渾作妾室。二人感情尚可,隻是王千渾的正妻對葉慈有所嫌惡,葉慈為了避讓鋒芒便主動搬到了沱沙澱替王千渾運作漸漸脫離重心的碼頭生意,也算是表明一種不與正妻去搶地位財產的態度了。
「那你有沒有覺得,於播是那位大夫人派過來監視你的人呢?」賀難其實對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也有好奇之心——齊單曾經閒聊過宮裡妃子爭寵的事情,那叫一個讓人大開眼界。
「或許吧,不過我也不在意,而且小播這孩子也挺和善的。」葉慈道。
從這位偏房夫人口中想要聽來的東西已經差不多了,賀難便客客氣氣地將人請了出去,要「令郎前來一敘」。
而王光第的確也沒辜負他娘親給賀難做的心理鋪墊,的確
是個難拿捏的小子,賀難問他「對客棧旁人有些什麼看法」,而這青年也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怎麼?你們官差現在為了能快速結案都時興挑撥離間的手段了?」
「年輕人,還是要注意些分寸的。」賀難從不因為彆人冒犯自己而惱,敲打道:「也就是我理智,否則換了個彆人你小子現在就應該被打成頭號嫌疑人了。」
「我看你比我更年輕吧?」王光第打量著賀難,似乎仍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我聽說過郡兵衛所的厲害,但
還從不知道你這樣年輕的人能做得衛吏。」
其實這也是王光第在小小一個沱沙澱孤陋寡聞,山河府府丞與郡兵衛所衛吏從級彆上是一樣的,賀難被李獒春轉正可是隻有十八歲——當然,比賀難還年輕就更加高位的也大有人在,就算排除那些膏粱子弟,他三師兄葉蒸也實屬一個活生生的傳奇。
「怎麼?不然你考考我?是盛國國律、九章六程還是四書五經?」賀難也沒有個正形,卻是要好好殺殺這個王光第的銳氣,叫他領教一下什麼叫天外有天。
於是二人花了大概半刻鐘的時間互相提問,然而卻在誦典這一方麵鬥了個不相上下——賀難好歹也是山河學府的鬼才,縱然死記硬背不是他所專長,但這邊溝野穀裡自學成才的青年竟然有如此本領也著實叫人刮目相看。
「行了,您也彆再跟我較勁了,我已經看
出你不是那些吃空餉的花架子。」王光第兩手一攤,不再鬥氣:「您想從哪兒開始儘管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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