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曆史上的奢安之亂最後被平定了,所以朱由檢接到急報後也沒有很慌張。
相比於少民叛亂,朱由檢更擔心的是陝西民變和北擄。
跟往常一樣,六點起床,稍微運動了一下,朱由檢吃了份養生早餐,便坐在了乾清宮大殿處理公務。
今日的禦前會議比往常早了近一個時辰。
看著殿前一臉凝重的幾位閣老,朱由檢知道內閣當是被貴州急報給驚到了。
閣老們沒有朱由檢的金手指,天啟年間的奢安之亂可是持續了五年,雖然最後以奢崇明兵敗逃到安邦彥處宣告結束,但因為沒有斬殺叛軍首領奢崇明和安邦彥,這才有了第二次的奢安之亂。
休養生息了三年之後,這一次奢崇明和安邦彥又舉叛旗,何日能平定叛亂,眾臣心裡都沒了底。
貴州地區山林茂密,瘴氣重生,潮濕悶熱的氣候是官兵最大的敵人,彆說打仗,就是叢林中行軍已著實不易。
若再跟前次般,拖個五年才平定,大明本就拮據的財政肯定會被拖垮。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憂心忡忡。
“陛下,貴州急報,水西土司安邦彥、奢崇明又行叛亂,三日而攻占畢節,目前正向貴陽進發。”
黃立極上前稟報完貴州巡撫衙門的奏報,用餘光偷瞄了一下朱由檢,見其老神在在的模樣,知其已經知道此事了。
跟年初的陝西民變不同,此次貴州之亂朱由檢倒是氣定神閒,對於這位少年天子的性子,黃立極也是越來越摸不透了。
沒有得到預想的反應,之前的腹稿也沒法和盤托出,知道朱由檢已經有了主意,黃立極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貴州兵戈之事,朕年初便已曉諭貴州川蜀兩地,不知黔蜀之地的都指揮使衙門可做了準備?”
朱由檢這是在點名了,主管兵部的孫承宗自然了解,不用催促,便出班答話。
“回陛下,聖上聆訓,臣等豈不從命,五月以來,黔蜀兩地都指揮使衙門和巡撫衙門,修戈補甲,整軍備戰,軍心士氣已盛。”
“然,奢安逆賊行叛突然,且聲勢浩大,畢節衛雖有準備,但終寡不敵眾,指揮使韓千六力戰殉國,所部兩千餘人傷亡慘重。”
說到這裡,孫承宗臉有悲痛之色。
畢節戰敗的經過,朱由檢昨夜便已知曉,本應有五千餘兵丁的畢節衛,實際能拿起刀的連一千人都不到,對上安邦彥的三千先鋒,能守了三日也算是不錯了。
大明內地的衛所製度,承平二百餘年,早就爛透了,官員層層吃空餉,缺額嚴重,化兵丁為私仆,缺乏訓練,衛所早已名存實亡。
韓千六最後能聚起八百餘人上城戰鬥三日,最後力戰而亡,在指揮使裡麵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朱由檢並不想拿此事來做文章,提曉諭之事,也是為了敲打敲打孫承宗。
“韓指揮使忠心任事,不懼強敵,以一衛之力抵擋叛軍三日,實乃國之棟梁,惜力戰而死,朕心甚痛,追其英勇,擢其為都指揮儉事,蔭其一子為百戶。”
朱由檢還想讓黔蜀兩地的官員用命,所以對於丟城之事也就沒有追究,人都死了,再追究責任非仁君所為,按慣例便下了旨意嘉獎。
孫承宗聞言,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但隨後的一句問話,卻讓其又將心提了起來。
“畢節已失,龍場恐已不保,叛軍兵指貴陽,孫卿可有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