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煥出身在武將世家,其父杜桐是鎮守寧夏的大將,曾官至總兵。
杜文煥自幼跟隨父親在九邊征戰,後蔭官千戶,天啟初年,因奢崇明圍攻成都,命其南下救援,後就職重慶,累官至重慶總兵。
相比於文臣李之誠,自幼將門出身杜文煥自然知道這樣一支軍紀嚴整軍隊代表著什麼。
杜文煥轉戰九邊,除了少年時代跟隨父親助戰遼東平倭見過的那支戚家軍,三十餘年來,這樣的軍隊便再沒見過。
“盧大人文韜武略,今日一見,弢武佩服。”
杜文煥說完,便衝著盧象升深施一禮。
盧象升雖是文臣,但麵對三品武將的大禮亦是不敢受,側身避讓的同時,連道不敢不敢。
“同叔兄、弢武兄,此乃愚弟按照陛下的練兵之法編練的新軍,此乃陛下之功,愚弟可不敢受。”
說著,盧象升對著北麵拜了一拜。
朱由檢年初大破東擄之事早就傳到了重慶,但李之誠和杜文煥皆以為是天子沾了關寧鐵騎之功。
但今日見到陛下親自編練的新軍,才知道年初的大捷是真的了,而天子的武功也絕對不輸於太祖成祖了。
“天子有此文治武功,實乃大明之幸,吾等之幸。”
李之誠和杜文煥不敢怠慢,奉承之後,便也對著北方拜了一拜。
“建鬥此去貴陽有如此強軍,吾等當放心了,愚兄不才,賦詩一首,為建鬥壯行。”
說著,李之誠背手在“古渝雄關”的牌樓下踱了兩步便脫口而出。
“金戈鐵馬氣如虹,水勢西回複折東,古渝雄關二水環,天墉城闕破愁顏。”
李之誠是萬曆四十五年進士,相比於盧象升剛才的那首七絕,他的這首便遜色了些,但尾句的“天墉城闕破愁顏”卻是應景,盧象升也是敬謝不已。
“見笑,見笑。”
李之誠自謙了兩句,便將這個曲目掀了過去。
這個時代,文人之間臨彆贈詩是常規操作,但當著杜文煥這個武將的麵賣弄文藻就不大好了。
雖然土木堡之變以後,文臣看不起武將是常態,但眼下正是用兵之際,李之誠也不想與杜文煥心生嫌隙,抒發了對盧象升的贈彆之情,便就此打住了。
但杜文煥卻渾然沒有在意,自從見了新軍,他的注意力早被那軍容雄壯的軍隊給勾去了,杜文煥這首七絕都沒有聽見。
沒有理會李之誠的那首酸詩,杜文煥倒是針對新軍的編練問了不少問題。
眾人交談之間,時間過得飛快,而半數新軍人馬依然渡過了長江,盧象升也不敢再有耽擱,喝了李之誠準備的酒水之後,也隨著新軍過江了。
過了重慶,山路便多了起來,行軍速度自然趕不上北方,但一日五十餘裡還是有的。
按目前的行軍速度,沿著重慶、桐梓、遵義、息烽一線,十日內便可抵達貴陽城下,就是不知道十日之後,貴陽還在不在官軍手裡了。
而在新軍從重慶出發的第二天,已經完成圍城的奢安叛軍便開始了試探性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