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這十幾個人在巷子裡鬨騰了不小的動靜,此時引得各家都出來瞧了。
而這時候,之前的送米送麵的前兩家也跟了出來瞧,看他們是真的布施還是騙子。
一時間,巷子裡人便多了起來。
人一多,這些處於弱勢地位的外地人膽氣也壯了不少,所以在第三家的時候,朱由檢這些人終於被放進了門,當然那些其他院子看熱鬨的人也都進了院子。
而看到朱由檢這些人是真的布施之後,巷子裡住戶警惕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等著侍衛們搬糧食的功夫,朱由檢被第三家院子的話事人讓到了院子裡的石桌邊做了下來。
朱由檢這才與這些普通的百姓搭上了話。
“公子一心向善,俺們這些破落戶感激不儘,但願公子家老祖長命百歲。”
一個麵向周正,口齒伶俐,身穿長衫的人被推選出來陪這位錦衣公子說話。
“哈哈,謝您吉言。”
朱由檢拱了拱手又道。
“看兄台談吐,讀過書?”
那長衫之人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忙正了正頭上的唐巾道。
“小人不才,確實讀過兩年書,可惜學藝不精,沒取個功名。”
“科舉確實艱難,小弟也是白身一個,敢問兄台是哪裡人士,怎麼不在縣衙或者私塾謀個差事?”
此言一出,那人臉色就變了,似是戳到這人的痛楚,朱由檢感覺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而周圍人的唉惜歎氣之聲更是此起彼伏。
朱由檢環顧四周,更是大為不解,不過這時駱養性走上前來,附耳說道。
“公子,聽口音,這些都是陝西人。”
朱由檢頓時明白了一半,從天啟年間起,陝西就是連年旱災,再加上其黃土高原的地理特點,旱災更是嚴重,這些人應該是早幾年出來逃荒的。
果不其然,那長衫之人抹了一把臉,隨後便道。
“陝西民窮,連年大旱,百姓都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哪會送孩子讀書啊,至於衙門書辦,唉不說也罷。”
說著那長衫之人便把頭扭了過去。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這時,那第一家的彪悍漢子卻擠了進來,憤憤不平的說道。
“藍秀才最好了,當年他為了鄉裡去縣衙討要賑災糧食,結果卻被那狗日的縣官給革了功名,還被打了二十大板,要不是秀才年輕,估計就出了人命了。”
朱由檢聞言,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提起功名之事,這藍秀才神色有些黯然。
剛才朱由檢還真的以為人家學藝不精,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呢,還自曝其短,說自己也是白身好引起共情,結果卻徒增了笑耳。
不過這秀才公還真是有讀書人的骨氣,憑一秀才之身,就敢為民請命。
想到這裡,朱由檢肅然起身行禮道。
“兄台大義,小弟佩服!”
說著便一揖到底,把旁邊的韓爌和駱養性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