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如此,陳麗華才稍稍平靜下來,有心情問道:“現在情況如何?”
“情況恨不樂觀,張家明顯是有備而來,她們不知什麼時候和教坊司勾搭在了一起,直接買了一大批罪人家眷,一時間廣受追捧,雪上加霜的是,我們家的兩個花魁被她們挖走了,現在我們就連穩住老顧客都做不到。”蘇青雲難過道。
“殿下要是真有良策,不妨說說,當初你說我思想偏激,我回去後也想了想,的確是,男人都是賤種,我又沒想過真的尋個如意郎君共度餘生,那身上披點罵名又怎麼了?但是這裡的姐妹,每一個都曾照顧過我,我又怎麼忍得下心放著她們不管?如果真的有我想要做的事情,可能就是為這裡的姐妹謀一個出路吧。您要是還生我氣,無論是要我道歉還是怎得,我都接下。”
“之前是我不知道其中情況,現在聽罷,我如感同身受,又怎麼會生你氣呢?”
“既然這個行當做不下去了,我們就乾脆換個行當吧。”
蘇青雲這才認真起來,接著又歎了口氣。“說真的,我又何嘗沒想過換個行當?但是如果改了之後,我的姐妹們又該何去何從呢?她們大多自幼被賣或是被救下來,也就會些琴棋書畫,而且大多也就是會彈彈助助興這個地步了,除此之外,身無長技,拿什麼和彆的店家競爭呢?更何況,之前姐妹們的日子也算是披金戴玉,頓頓精細講究,又有什麼行當可以支撐得住這樣的花費呢?”
“現在自然沒有,但為什麼我們不能創造一個呢?”陳麗華說道:“實際上,你說的這些問題,歸根結底就是你們從事的是服務業。”
“服務業?”蘇青雲品味著這三個字,自嘲道:“是啊,以聲娛人,以色侍人,可不就是服務嗎?”
“但是服務業可並不是隻有這一種法子!”陳麗華說道。
“若是按照服務來劃分的話,的確還有幾個行當也算……酒樓、戲團?但是轉過去都不實際。”蘇青雲明顯也思考過類似的問題。
“且不說整個永安已經有上百家酒樓,我們開了,有何優勢?姐妹們又該乾什麼?若是讓她們陪酒,那不還是和現在一樣嗎?不陪酒當店小二?這不就和所謂的賣藝不賣身一樣好笑嗎?客人真是動手動腳我們又該怎麼辦?”
“至於伶人。”蘇青雲臉色露出譏諷的笑容。“那和我們又有何區彆?”
古代妓與伎的確是幾乎不分家的,畢竟地位在那裡放著,貴人們興致上來了,又如何拒絕?至於所謂的清倌人,大多數時候也隻是一種一廂情願的想法,《官場現形記》第十四回有雲:“做官的人得了錢,自己還要說是清官,同我們吃了這碗飯,一定要說清倌人,豈不是一樣的嗎?”大家都不乾淨。
“你難道以為服務業隻有這麼幾種嗎?”陳麗華說道:“你知不知道,服務業裡麵有一種,名曰文化業嗎?”
“前漢時,文人多好作賦,待到袁紹建立了大宋,吟詩作對又流行於一時,大宋不到百年便匆匆而亡,待到遼滅晉興,詞又逐漸嶄露頭角,從一開始被認為的詩餘,到現在的主流。這些便是我中華文化傳承的形式。”
這個世界與係統所來自的世界,唯一的不同就是沒有了曹操,因此沒有了官渡之戰,袁紹四世三公,遍地門生故吏,在天下再無敵手,快速終結了三國。但也因為如此,世家門閥對於知識、上升渠道的掌握更加嚴密,袁家的大宋不到百年就快速腐化,被遊牧民族入關滅國建立了新的遼國,遼國入關之後,全麵漢化,將國祚延續了二百餘年之久,其後便是王朝末年,烽煙四起,直到羯人從北而興,晉太祖沿河而上,兩國沿黃河對峙,已有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