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甘心嗎?”劉慕陽隻是一句話又讓陳麗華流下了眼淚。
陳麗華咬緊了嘴唇。“不甘心又怎麼樣?當初我也是不甘心,結果從施粥五天變成了和耶勒部大戰。我當然不甘心,可我不敢不甘心,我怕,我再意氣用事,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
“莫勸伎女從良,說的是太多人隻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優越感和廉價憐憫,就大勸特勸人家回頭,不提方法論,就是純種傻比一個。”劉慕陽沒有理會陳麗華的反問,自顧自緩緩說道。
“伎女的心理複雜而扭曲。你不要想著一個接待過幾十甚至數百男人的女子還有一點點尊嚴,但凡有一點自尊的早都自殺了。能堅持下來的,都是麻木了的,扭曲了的,甚至覺得隱隱還有快感的。這並不意味著她們不需要自尊,隻是破碎了,拾不起來了。她們不是下賤,隻是為了生存。第一步,就是讓她們重新找回自尊。知道世界上還有人愛她們,心疼她們,她們也要好好活下去。”
“第二步,是為她們找到一個養活自己的工作,或者說證明自己價值的事情。大部分伎女其實很難靜下心來從事勞動,因為她們會覺得之前吃香的喝辣的,結果現在反而隻能像個普通老百姓一樣吃糠咽菜,這還不如不回頭。這也不是勢利,這是因為這種生活上的享受,是她們拋棄了一切尊嚴換來的,她們不是選擇了享樂主義,而是享樂主義選擇了她們,她們並沒有選擇。因為無論如何,她們都受儘歧視,既然如此,何必委屈自己呢?還不如享受享受。如果有來生,大多數人可能還是會選擇做個普通人過一輩子。所以你要讓她們相信,她們除了儘情作踐自己,紙醉金迷,還有彆的選擇。”
“想做就做吧,做了可能後悔,不做必然後悔,那還猶豫什麼呢?”
“那我該怎麼做?”陳麗華迫切問道。
“我不知道。”劉慕陽緩緩搖頭。“我隻能給你提供社會學上的一些思路和方法論,具體方法,隻能靠你自己去想,因為我的確要承認,你給我的活也太多了。”
“這就足夠了。”陳麗華還是很感激。“你我都不想讓我當個傀儡不是嗎?如果我隻有選擇的權力,而沒有去思考去解決的能力,那本質上還是你養的一隻金絲雀不是嗎?再說了,我有了方法跟你說,你還會故意不幫我完善嗎?”
“你終於肯動腦了。”劉慕陽誇張地抹著眼淚,鹽水像瀑布一樣從他的眼睛中往外迸射。“這是一些參考書目,你且看看我的國家是如何做到的。”
陳麗華回到了曲鶴門內,端坐於大堂內最高的那把交椅上,原煞虎幫幫眾正在熱火朝天地抄家,從今往後,再無什麼門派之分,大家統一於偉大女帝領導下,“親如一家”。陳麗華滿意地看著乾勁十足的幫眾們,在她的溫柔注視下,漸漸的大家都默契地遠離了大堂。她輕鬆地歎了口氣。
“慕陽,現在有空給我說說你的計劃了吧。”
“物流、外賣、快遞。”劉慕陽給出了答案,拿出了厚厚兩摞計劃書,看的陳麗華眼皮子直跳,雖然不是她寫的,但是都是要她一步步實現的。
“青雲姐,賊首抓到了嗎?”陳麗華出聲喊住了忙來忙去的蘇青雲。
蘇青雲撩了一下耳邊垂落的頭發,頷首道:“煞虎幫剩下三人全部落網,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