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華當即深深鞠躬,賠禮道歉道:“是我失言了,還請嫣兒姑娘勿要見怪。”
等到郎華重新抬起頭來,就見對麵絞著手不好意思地指指床邊,說:“過去吧。”
“啊?”郎華一時間腦袋當機。
“彆想歪了。”孔嫣兒指這床邊的一盆溫水說,“喏,兌現承諾給你洗腳。”
雖然兩人之間確實打過賭。但之前那些鋪裝疊被的話,隻是郎華有意戲弄她的罷了。
所以郎華不但沒有坐過去,反而還圍著床前的那盆水嘖嘖稱奇道:
“孔凡這大少爺當得可真滋潤啊。出門在外還有人伺候,真是羨煞旁人。”
“真是小人之見。”孔嫣兒不滿地撅起小嘴,為孔凡爭辯道,“我家少爺凡事親力親為。便是在孔家,也有多年沒讓我為他端茶倒水過了。”
說起孔凡的時候,女孩就驕傲得像一隻小孔雀。
郎華似乎能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些閃光。
這種光亮他前世曾經在很多人的眼睛中看到過。
在末世初期的時候最多,然後隨著末世化程度的加深就漸漸減少。
直到末世末期的那幾年,類似的光彩已經不會再出現在年輕人的眼中了。
取而代之的是麻木,是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的死氣沉沉。
郎華意識到,出現在孔嫣兒身上的是屬於年輕人之間最純真最美好的一絲情愫。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將來,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這都是世間最寶貴的事物之一。
說著說著,本來驕傲得像孔雀一樣的孔嫣兒,卻忽然有些失落起來。
或許她已經意識到她和孔凡之間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在成年後的孔凡身上孔嫣兒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一絲疏離。
見到她這副模樣,郎華歎一口氣,問道:“你來這裡,你家統領知道嗎?”
“何必告訴他?我自己打的賭,自有我自己來承擔。”
“好,果真巾幗不讓須眉。”郎華讚一聲好,轉而又道,“不過嫣兒姑娘你還是回去吧。”
“為何?”孔嫣兒疑惑追問,“我真心來此,郎城主為何要趕我走。那日是嫣兒言辭不當,郎城主心中可是還有怨氣?”
她看出來了,郎華雖然年齡不大,卻是一位智勇兼備的基地領主。如果兩家因為她的關係交惡,於公於私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怨氣倒談不上。”郎華語氣囂張,張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因為我早就知道我不會輸。”
這話何其狂妄,當真叫孔嫣兒姑娘氣惱。
但迫於郎華賭贏了的事實,她也隻好咽下這口氣。
憋著不服氣的姑娘,臉上紅嘟嘟的分外可愛。
沒想到縱橫沙場的紅衣急先鋒,居然也會露出這種小女兒的情態,令人忍不住想要撩一撩、逗一逗。
但郎華是不好這麼做的。他隻能將目光移向彆處,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希望這時不要有什麼人經過才好。
“既然沒有生氣,那到底是為何?”
孔嫣兒追問不休,郎華就打開天窗說起了亮話。
“為什麼?自然是因為我與孔兄是朋友。於情於理今日都不該讓你久留。
不然要是被人傳出去點什麼,破壞了他的良緣,以後我可就再無顏麵見他了。”
郎華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良緣”二字卻像是驚雷一樣在孔嫣兒的耳邊炸響。
在這一瞬間孔嫣兒臉上的酡紅加深,通紅得像一顆熟透了的蘋果。
她指著郎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看出來了?”
“我又不是孔凡那種木頭,自然能看得出來。”
郎華擺擺手道:“快走吧,趁著還沒有人看見。
我獨來獨往慣了,也沒有孔少爺的富貴命,
這種待遇哪怕隻享受一天,也會覺得渾身不得勁的。”
話已經說得明白了,孔嫣兒卻還是磨磨蹭蹭的。
她磕磕巴巴地說:“你……你是個……”
還沒說完就被郎華一句話打斷。
“停!”郎華滿頭黑線,忽然叫道,“不準說我是個好人!”
他像是驅趕小貓小狗一樣,拿一根棍子頂著孔嫣兒的後腰,把她推出門外。
一邊推一邊說:“你這種沒長開的小身板我真沒興趣,快滾快滾。”
說完還在她身後“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哼。”
孔煙揉著被棍子頂痛的後腰,嬌哼一聲,跺跺腳快步走遠了。
等到確認孔嫣兒離開了,郎華還打開門遠遠喊道:
“不準再來了啊,房門我肯定要反鎖的。你要是再來,我就叫人把你亂棍打出去。而且還要逢人就說是你貪圖我的美色”
“呸,就你?誰稀罕啊。假城主,登徒子,我真是看錯你了。呸呸呸。”
孔嫣兒跳腳罵了幾句,罵完看著左右無人,就急忙一路小跑離開了。
隻留下郎華躲在房門後感歎道:“年輕人……真是好啊。”
但他或許忘了,現在自己這幅身軀也不過才十八歲而已。
處理完一件麻煩事,心情大好的郎華少俠準備洗漱休息。
他哼著歌嘟囔道:“哎,萬事不求人,求人不若求自己。”
唱完一摸洗腳水,哎呦我去,卻被一燙蹦地老高。
看著被燙得通紅的手指,郎華心中好似有一萬匹馬在奔騰。
這死丫頭……莫不是想燙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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