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某個人的身後,安心、平靜,談不上有多麼安逸,但在感覺中是輕鬆的、輕快的。
就像現在,這尊高大的背影就如同一道劃過夜空的閃電,精準地穿透了林茜心中殘存的仍屬於小女人的那一麵。
此時兩方人馬之間已經劍拔弩張,那個仆從模樣的醜男人卻還要拱火。
他看起來咬牙切齒,仿佛這些人對周天弓的不敬就是砍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他立時跳腳道:“少爺,這些人根本就不將您和家主立下的規矩放在眼裡,實在是膽大包天。
小人鬥膽懇請您將這些人立刻驅逐,害群之馬絕對不可久留!”
援軍到了卻被自己人趕走,這要是傳出去也不怕彆人笑掉大牙?
這種溜須拍馬奴顏婢膝的小人李義山從前見得多了。
如果這還是他還在境外刀頭舔血的時候,這種人李義山不會讓他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今天李義山是代表藍英215團而來,是代表著南齊守備區而來。
不管是為了實現老將軍的戰略目標,還是為了兩方勢力間的和諧,他都要學會忍讓。
為此,李義山便勸誡道:“周少爺,你身邊的這位下人說話實在放肆。
說到底我們還是來此救援的兄弟隊伍,在武夷四地三十六城征戰月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如果這就是貴部的待客之道的話,改日我倒要登門拜訪,問一問令尊周先生貴府的家教何在?!”
這句話雖然沒有半點要動乾戈的字句,但又不可謂不重。
搬出周啟亮的名字,搬出整個周氏家族,
既是表明自己的底線,也是希望雙方能各退一步,不要鬨得太難看。
這是李義山的無奈之舉,也是他能想到的能解決問題的最好最快的方法。
不過從對方的反應來看,拿老子來壓兒子,實際效果並不大。
因為周天弓聽完就好像聽到了一句什麼笑話。他笑得前仰後合,極為誇張。
整個人像是一隻浸在熱油鍋裡的大蝦。
一會兒身體後仰彎若長弓,一會兒又捂著肚子蜷縮成為一團。
數秒過後,這笑聲戛然而止。
周天弓挺直身體,突然與李義山麵對麵貼近。
後者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兩張臉近到鼻子幾乎撞在了一起,四隻眼睛針鋒相對,在平靜的海麵下似乎隱藏著能摧毀一切的滔天巨浪。
是周天弓首先打破了這份沉默。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語氣也陰森駭人,一字一句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
“李連長,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與此同時,一股四階中期強者才會有的能量波動登時外泄,向李義山鋪天蓋地般碾壓過來。
李義山也不甘示弱,渾身氣機頓時外放。雖然相比周天弓是弱上一分,但因其身材更加雄壯,因此在氣勢上鬥了個旗鼓相當。
“你要打,那便打。”李義山冷笑連連。
李義山不願意惹事,但不代表他就怕事!混跡戰場的這些年,除了南齊的那爺孫倆,還沒有哪個人是他李義山萬萬不敢惹的!
就在兩人間的衝突一觸即發的時候,一隻柔嫩的小手搭上了李義山的肩膀。
後者詫異地看到林茜將自已推到一邊去,聽到對方平靜地同自己說:
“你閃開。此事因我而起,要打也是我來打。”
而見到林茜居然主動代替李義山跟自己打,周天弓一時感到啼笑皆非。
他上下打量著這位身姿婀娜的女人,忍不住揶揄道:
“喂,美人兒。你搞清楚好不好?想打架應該跟我去床上打才對。在這裡動手,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周天弓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把手搭在林茜的肩膀上。
在後者的冷眼注視下,周天弓的手指越來越近,隻差一點就要摸到林茜的脖子。
就當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蔥頸一側的皮膚時,一隻看起來纖弱白皙的手掌立時搭了過來。
那隻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掰開了他的手腕,並且又快又狠地朝著反關節的方向扭去。
“嘶——”
順著神經傳導的方向,痛感從骨骼交接的部位如潮水般湧來。
在一瞬間產生的力道之大,足以將自己的手腕扭斷!
情急之下,周天弓條件反射似的,突然發力旋擰被抓手腕,逆向傳來的力道,迫使林茜因為反關節卸力而無法抓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周天弓趁此機會成功脫手,但卻失了一份先機。
他顧不得此刻的狼狽,想要乘勢反擊擒拿對方要害部位,不料卻被林茜一個側身躲開。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便已交手過一個回合。
等到周天弓回過神來,才發現林茜已經急退三步,與自己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好烈的馬駒兒!”周天弓按揉著脹痛的手腕,不怒反笑,“告訴大爺,這防身術誰教你的?”
“一點皮毛而已。”林茜冷冰冰地望著他,“但對付你足夠了!”
隻是這一次算不上交手的交手,林茜便登時意識到——
這個周天弓絕對是一個練家子!
“夠狂妄!不過我喜歡。”
麵對林茜的挑釁,周天弓森然一笑。
他接著說:“不過我希望等會兒你哭鼻子的時候,還記得現在說過的話。”
不被人放在眼裡,這並不能擾亂林茜的情緒。
林茜此刻眼眉微蹙,視線森冷如刀。
她看著對方的時候仿佛不是在看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具屍體、一件垃圾。
周天弓剛剛放下大話,
林茜就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就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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