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
身披紅袍的將士揮舞手中的利刃。
銀練般的刀光閃過。
圓滾滾的頭顱被鮮血射飛到不遠處。
持著鐵叉的老婦人撲倒在地。
咕嚕嚕滾動的頭顱碰到一處物體停下。
那是一具脖頸處隻有一絲皮肉連接的幼兒。
……
【公元1466年三月,提督白圭調集重兵,集中十三萬大軍,從南章、遠安、房縣、穀城四個方向反撲,四路大軍齊頭並進,互為掎角,很快突破了對方防線。】
【劉通率部轉戰壽陽,被明軍包圍,血戰兩天後被殺。】
【這一路亂軍中有五千多兵將家屬,多是老幼婦孺,皆被明軍殺害。】
【而其部將石龍率軍轉戰四川,攻下巫山、大昌等地,殺夔州通判王偵,之後屠戮整個夔州城。】
【飽掠後盤踞巫山地區。】
……
大漢·景帝時期
劉啟不由為大明感到一絲悲哀。
“官不官,民不民。”
“流民也是百姓啊……”
小劉徹抱著腿看著天幕。
“從一開始,就錯了。”
“都是大明百姓,為什麼要視一地之民為仇寇呢……”
……
大漢·宣帝時期
劉病已深深的歎口氣。
“視臣如仇寇,視民如草芥。”
“明明不久前還是鼎盛之相。”
“隻因托非人而交天下,竟弄得這般慘像。”
“屠城……”
一股亡國之相。
……
【白圭采取分化瓦解的戰術,用高官厚祿引誘了石龍部將劉長子,經其配合攻入巫山,全殲石龍部。】
【石龍以及亂軍家屬六百人被處死。】
【最先叛變劉長子同樣在被處死的逆賊之列。】
【戰後,白圭向朝廷上書道:元惡既擒,餘孽殆儘,境內寧謐,黎庶樂生。】
【整個戰鬥過程,明軍斬首數萬人,但其中“老幼婦孺者十之四五”】
【而官軍所到之處捕獲的流民,不是發回原籍為苦役,就是以附逆罪坐牢。】
【更有不少軍官,將這些“俘虜”們“私賣勢家大戶為奴”。】
【戰後,明朝在房縣設千戶所,屯兵駐守。】
【在周邊州縣也設立同知、巡檢司等各類機構,駐守重兵。】
【平亂大戰,似乎大功告成。】
……
曹魏。
“怎麼可能大功告成!”
劉備將酒爵往桌子上一頓!
紅著臉大聲嚷嚷道:
“他們還是不是大明將士!”
“誅首惡!俘逆虜!”
“流民百姓活不下去是誰的原因!怎麼敢做這等欺心之事!”
曹操帶著幾分迷離恍惚之意,哈哈大笑道:
“玄德!不重刑以示天下,豈不是告訴那等亂民,謀逆無罪?”
“那可是另立國家的大罪!”
劉備猛的一擺手。
“你少在這裡模糊說辭!”
“凡事講個天理二字!”
“若是流民百姓能安穩下去,他們脖子癢了起來造反?”
“造反乃大罪不假!”
“但老弱婦孺又有何錯?他們難道有的選嗎!”
曹操眯著眼,定了定神。
“他們沒得選?”
“選錯了路就要承擔錯了的後果!”
“既想要好處,又不想要壞處?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好事?!”
“承其惠就要負其禍!”
“這就是天理!”
劉備怔怔的看了他一會。
就在曹操以為自己贏了的時候。
“呸!你放屁!”
“他們承什麼惠了!”
曹操抹了抹一臉的口水,剛要反駁,就見那人已經伏倒在石桌上。
嘴裡還嘟囔著:
“彼其娘之,曹賊放屁…”
曹操橫了他一眼,回顧一周。
一旁的孫權不知何時趴在地上,抱著石墩不放手。
一邊的諸葛亮坐的板正,隻是低著的頭顱告訴他這人也醉死過去。
曹操搖搖頭,將酒爵裡的最後一點酒一飲而儘。
“所以說你不能成功啊,玄德。”
……
季漢·懷帝時期
“又錯了。”
諸葛亮扇著羽扇,連連歎息不止。
“法術勢可製臣卻不可製民。”
“民意就如沸開的熱湯。”
“你越用蓋子捂,其反意就越高。”
“簡單粗暴的遏製從來不是解決之道。”
劉禪扣了扣腦殼,試探道:
“相父,此時是不是應該編戶齊民才對?”
諸葛亮眼前一亮,手上停止動作,看向劉禪。
“陛下是怎麼想到的?”
劉禪期期艾艾道:
“高祖平定天下,就是用這招安撫諸侯亂民的。”
諸葛亮高興的捋著胡須。
“陛下聰慧。”
劉禪摸頭憨笑著。
……
【曆史無數次證明,以殺製亂行不通。】
【公元1471年十月,李原、王洪在湖廣南章起義,自號“太平王”】
【此次規模更大,史載“流民附賊者百萬”】
【而這一次的叛亂除了人禍,還有天災。】
【據史料記載,成化三年,山東旱災。】
【成化四年,陝西、山西、河北旱災。】
【成化五年,黃河決口,河南、淮北大水災。】
【成化六年,錢塘江決堤,江蘇、浙江水災,安徽、陝西、甘肅、四川旱災。】
【持續的天災導致大量災民紛紛逃荒,蜂擁至物產豐饒的荊襄地區。】
【僅成化六年,荊襄地區就流民逾九十萬。】
……
劉宋。
劉裕都看出來了。
“大明現在就是個空殼子啊。”
“這是一點錢都沒有啊。”
劉義隆則替朱見深感到深深的悲哀。
天災其實不算太可怕,這東西能治。
可怕的是人禍!
而最大的人禍,就是他那個千年難得一見的昏爹。
……
【成化六年秋,夏季剛經過旱災的中原地區再遭劫難,關中地區爆發水災,死者數十萬記。】
【大量災民再次成群逃亡荊襄地區,趁此機會,義旗再舉。】
【而與上次劉通且耕且戰不同的是,荊襄流民這次以荊襄山區為基地,開始了流動的遊擊戰。】
【一時間聲勢浩大,沸反盈天】
……
大唐·僖宗時期(昭宗提前上位)
李曄鬆開圓領袍一側的襟扣。
衣領斜搭下來形成翻領。
“安史?不對……”
在這個時期發生這種規模的叛亂。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安史之亂。
但又和安史之亂不同。
除了高祖。
太宗、高宗、武後、睿宗、玄宗。
可沒人對河北燕地另眼相待啊。
……
{所以,這幾年朝廷就什麼也沒做?乾看著?}
{誒!怎麼能說什麼也沒做呢!}
{兵部尚書白圭主張在中原地區嚴行“保甲法”,責成各省按察司清點本省人口,但有發現戶口逃亡者,實行“責任連坐製”}
{戶部尚書楊鼎主張移民河套地區,一麵緩解內地土地矛盾,另一麵也可充實邊防,一舉兩得。}
{禮科給事中張賓主張減免各地賦稅,以此減少農民逃稅事件。}
{這都是辦法嗎!}
{那怎麼沒解決問題?}
{啊,那是因為具體實施起來,牽涉到兵部、戶部、刑部等各部門的協作問題。}
{“部長”們呢不想擔責,就互相推諉,一直爭吵,從未落定。也不對,張賓建議屢次減免賦稅還是落定了的。}
……
大明。
“蠹蟲!”
朱元璋恨恨的砸著桌子!
“跟這麼一群蠹蟲怎麼能治理好大明!”
“可恨!”
“你說讓咱寬厚他們!你看看!”
“咱怎麼寬厚他們!”
馬皇後拍著他的後背。
“彆裝了,朱祁鎮兩次喪儘朝臣。”
“能有人給老朱家平叛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