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能理解,畢竟年紀小。”
年紀小,總想趁勢追擊一舉定乾坤。
但前麵那壓了一頭其實就可以了,你不能一點念想都不給這幫人留。
年號是可以改的,隨便當個甜頭扔出去,安安他們的心。
這樣以後再下手才會更容易。
……
【四月二十五日,繼位第三天,朱厚熜找來楊廷和等內閣大臣們商量:
“朕入繼大統,雖未敢顧私恩,然母妃遠在藩府,朕心實切戀慕。可即寫敕遣官奉迎,並宮眷內外員役,鹹取來京。”
【皇帝思念母親是人之常情,楊廷和等內閣大臣也挑不出毛病。】
【於是趕緊派司禮監太監秦文和內官監太監邵恩等前去迎接興獻王妃。】
【四月二十七日,就在兩天後,禮部突然接到這位小皇帝的命令:讓他們討論給自己的親生父親興獻王朱祐杬加尊號的問題,要求追封已故的父親為先皇。】
……
天幕上。
年輕的皇帝看著殿下眾臣。
為首的大臣舉著笏板高聲大喝道:
“西漢末年,漢成帝劉驁膝下無子。”
“朝廷奉共王之子定陶王為太子,後即位為哀帝。”
“為使共王後繼有人,又彆立楚孝王之孫劉景為定陶王,作為共王之嗣。”
“宋仁宗,年老無嗣,又將濮安懿王第十三子接入宮中,改名曙,立為太子,後即位為宋英宗。”
“此二帝皆由藩王立為太子,然後登基,從屬過繼法。”
“而那些過繼者要認被過繼者為父,作為被過繼者的後人而行事,此謂為人後者為之子!”
“陛下今已過繼於孝宗皇帝,理應認孝宗皇帝為父!”
“而興獻王一脈,自可由藩王之子過繼!”
“陛下,此乃天理!”
小皇帝看著為首的大臣,看著殿內的眾正盈朝,冷聲道:
“朕和英宗的情況不一樣,他早已入繼仁宗膝下的。”
“仁宗生時,英宗就已經稱仁宗為父,還當過太子。”
“但朕從未入繼過孝宗膝下,也從未被立為太子。”
“所以……”
小皇帝身體微微前傾,看著殿下大臣,吐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朕,不必遵守儒家理法。”
……
【五月初一,在首輔楊廷和的直接授意下,禮部尚書毛澄領銜群臣,以西漢哀帝和宋英宗為例,提出朱厚熜由小宗入繼大宗,應當改奉明孝宗為皇考(皇父),改稱興獻王為皇叔考興獻大王,母妃蔣氏為皇叔母興國大妃,祭祀生父母時自稱侄皇帝。】
【同時將明孝宗六弟、益王朱祐檳的次子過繼給興獻王為嗣。】
【朱厚熜大怒留中。】
……
{說真的,就這一會兒我是真的對朱厚熜有了好感濾鏡。}
{他太特麼剛了!太帥了!}
{其實還是那個問題,老朱管的太寬加大臣們輕視皇帝。}
{父死子繼的皇室正統因朱厚照無嗣而終結,所以不得不以死後過繼的方式維持整體性的延續。}
{朱厚熜掙得了不為朱厚照之子的權力,但也不得不同意成為弘治帝的養子。}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成為正統的皇帝。}
{而對於已故親王的禮儀僅僅是私人的事務,對於皇帝的禮儀則勝過對於父親的禮儀。}
{以子女的身份向弘治帝行禮是全國範圍內的大事,其嚴肅性和重要性完全不言而喻。}
{大臣們是這麼想的,但朱厚熜可不樂意。}
{很少有人提起的是,朱厚熜是真的對自己父母抱有很深的感情。}
……
大漢·成帝時期
劉驁瞥了一眼天幕。
“什麼定陶王不定陶王的,朕不認識。”
隨後低頭哄著嬰孩。
朕有秀兒!天下可期!
……
大宋·英宗時期
趙曙看著天幕。
背後的雙手緊握成拳。
“這一步,至關緊要。”
能不能立足,能不能奪回帝王的解釋權,儘在此舉了!
……
【七月,新科觀政進士張璁上疏《大禮疏》,提出朱厚熜繼統不繼嗣,應當尊崇生父,在京師為興獻王立廟。】
【張璁指出,《皇明祖訓》明確規定皇帝無子的情況下兄終弟及,所以在朱厚照無嗣的情況下,按序應當由朱厚熜繼。】
【而且在先帝遺詔中也明言“興獻王子倫序當立”,朱厚熜無須過繼。】
【朱厚熜大喜,認為自己父子名分得以保全,並召楊廷和、蔣冕、毛紀入宮,下手詔,要求尊生父為興獻皇帝,生母為興獻皇後。】
【楊廷和予以駁斥並封還手敕,大批言官彈劾張璁。】
【震驚朝野的大禮儀之爭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