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
皇宮內院之中。
一張胖臉緊皺的宦官小聲道:
“陛下,這張先生還沒離開京城呢,那些人就在內閣堂而皇之的相互道賀了。”
“張先生若是走了,陛下的新政……他不能走啊。”
小皇帝同樣皺著一張臉,緊巴巴道:
“大伴所言朕當然知曉。”
“張先生是忠臣,但怎麼挽留呢?”
“丁憂是祖製啊……”
宦官的胖臉上洋溢著光芒。
小聲道:
“皇上,可奪情。”
小皇帝一愣,輕聲念叨著:
“奪情?”
……
【按照當時官員的丁憂製度,承重祖父母及嫡親父母喪事,以聞喪月日為始,不計閏,二十七月,服滿起複。】
【期滿後,再出來視事,謂之起複。】
【但也有特例,宣德元年正月,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金幼孜,母死丁憂,宣宗下詔起複。】
【宣德四年八月,內閣大學士楊溥以母喪丁憂去,隨即起複。】
【成化二年三月,內閣大學士李賢,父喪,憲宗詔起複,三辭不許,遣中官護行營葬,還至京又辭,帝遣使宣意,遂視事。】
【這些都是丁憂“奪情”的先例。】
【但是,這樣做並不符合明代的典製。】
【因為按照祖宗舊製,官員丁憂不許奪情起複。】
【萬曆五年(1577)九月二十六日。】
【張居正的同僚、內閣輔臣呂調陽、張四維上疏奏明萬曆,引用先朝楊溥、金幼孜、李賢“奪情”起複故事,請求諭留張居正。】
……
大漢·宣帝時期
“丁者,當也。憂者,居喪也。”
劉病已皺眉思索天上其餘幾人的含義。
居喪之時,不出遊,不宴飲,不作樂,不結婚。
若是官員,必須強製他離職回家服喪。
而不丁憂……
父母去世你都可以不管不顧,你這個德行也沒資格做官。
“這幾人究竟是為了新政推動……還是另有他謀?”
這些人靠不住。
劉病已可以很確定,張居正本人一定是不想丁憂的。
推動新政走到這個地步,他絕不會半途而廢!
但這也透出一個問題。
他的新政是後繼無人。
許平君歎了口氣,撫著繡布上的桃花道:
“這一幕卻是與王安石頗為相似。”
“看著都是誌同道合之人。”
“但這些人心裡想的恐怕是,張居正一走,自己等人就要受到逆流衝擊了吧。”
劉病已看著那一朵桃花,靜靜道:
“所以,一切都要看皇帝如何決斷了。”
……
【在接到呂調陽、張四維的奏疏後,萬曆帝諭吏部:“元輔朕切倚賴,豈可一日離朕!父製當守,君父尤重,準過七七,照舊入閣辦事,侍講侍讀,期滿日隨朝。該部即往諭朕意。”】
【九月三十日,張居正向萬曆上疏乞恩守製。】
【“臣在憂苦之中,一聞命下,驚惶無措。臣聞受非常之恩者,宜有非常之報。夫非常者,非常理之所能拘也。”】
【“如皇上之於臣,若是之懇篤者,此所謂非常之恩也。臣於此時,舉其草芥賤軀,摩頂放踵,粉為微塵,猶不足以仰答於萬一;又何暇顧旁人之非議,徇匹夫之小節,而拘拘於常理之內乎!”】
……
季漢·懷帝時期
諸葛亮看著這份奏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君臣相得……君臣相得……”
“亮,何其幸哉。”
劉禪不知道相父看到了什麼,但他不喜歡相父說的這句話。
“相父!”
劉禪板著沒有啥威嚴的臉,握著諸葛亮的手,努力展示“威嚴”道:
“是阿父與朕,何其幸哉!”
諸葛亮看著劉禪。
恍惚見,似乎見到先帝。
“哈哈哈哈!備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
他淚眼朦朧笑道:
“幸哉……”
……
大隋。
“觀此,奪情之本謀儘露矣!”
楊堅大體能預見張居正的下場了。
雖是以新政大局為重,可以不擇手段。
但內外勾結、欺瞞上聽。
這種事情瞞不住也瞞不了。
“花花腸子一大堆,不如跟皇帝說實話。”
……
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