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緊張地對峙了約有一刻鐘,直到一名僧人抱著一個包袱匆匆地跑過來,說是乾糧準備好了。
胡一槍叫他們將乾糧綁在馬背上。
他把銀子背到自己身上,把馬韁繩塞到李夫人手裡,仍舊一隻手用刀子抵住她,另一隻手將她拖起來。
然而李夫人卻弓著身子,十分痛苦的樣子,竟無法起身。
胡一槍以為她在耍花招,惱火地罵道:“臭娘們兒,跟老子耍花樣!”
李小七大怒,擰著眉頭,冷聲喝道:“嘴巴放乾淨些!我母親有哮喘之症,驚嚇過度就會發病,你看她臉色!”
胡一槍低頭一看,果然李夫人麵如金紙,氣喘短促,滿頭虛汗,精神渙散。但他仍舊將信將疑,深怕對方是詭詐之計。
李小七十分擔心李夫人的身體,焦慮之下,說道:“你無非是要一個人質,我來替換我母親!”
“不可!”白秀清和住持等人都驚叫起來。
李小七道:“我母親這樣子,隻怕是無法堅持了,為人子女豈能看著父母受苦,以身相代,理所應當。”說完,他又對胡一槍道,“你若怕我使詐,我可以縛住雙手。”
他伸出兩隻手,叫人拿繩子。
白秀清又是佩服又是疼惜,含著眼淚,顫聲道:“七郎……”
一名下人拿了繩子過來,卻不敢上手。
李小七皺眉喝道:“愣著做什麼,快!”
“我來吧。”
薑二郎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撥開人群走到李小七麵前,親自拿著繩子將他雙手捆住,然後俯身在他耳邊低語:“都安排妥了,放心。”
李小七看著他的雙眼,睫毛扇動兩下,心中有數。
他捆著雙手,一步一步朝胡一槍走去,四周眾人都如臨大敵,緊張萬分,個個捏著一把汗。胡一槍也是一點也不敢鬆懈,死死地盯著他。
等李小七走到跟前了,他才一把推開李夫人,飛快勒住李小七的脖子,拖到身前。
李家的幾個仆婦下人飛奔上來,搶回李夫人。
李夫人哮喘發作,呼吸急促,縱然擔心兒子,卻沒辦法說出一個字來,仆婦們手忙腳亂地找出常備藥,給她塞進嘴裡。
胡一槍喝令李小七重新拉好馬韁繩,然後便揮舞著刀子,對眾人喝道:“都讓開!”
他們徐徐前進,眾人則保持著包圍圈的陣型,徐徐往後移動,雙方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脆弱的平衡。
有幾個人似乎看不慣胡一槍的囂張,蠢蠢欲動地伸著棍棒,仿佛要試探一下的樣子。胡一槍立刻用刀子指著他們,示意退後。
與此同時,不知是不是李小七姿勢過於彆扭,拉扯得馬兒不舒服,那馬兒叫了一聲,一甩頭,韁繩繃的筆直,把李小七給拽得一個趔趄,與胡一槍之間拉開了一個瞬時的距離。
說時遲那時快,兩聲極細的破風聲,一前一後射向胡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