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意?”
包括白衣在內,都對於長空提出質疑。
“不是,這怎麼——我人緣這麼差呢!”長空又捂起了心口,皺起了眉頭,但好像自己迅速消化掉了這個現實,接著闡述,“好吧,不能都聽我的。三位毛校尉和青鬆小哥,才是最了解大公子的人,不是嗎?”
獨孤正提出了一個逼視靈魂的問題“可是白衣姑娘幫大公子,對她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元又搶答“那如果白衣也喜歡大公子,這不就是好處嘛。再說了,全大桐的女人,誰不饞咱們大公子的身子啊!”
長空的聲音拔高了一倍“等等,我說的可是喜歡!情意!愛!愛!懂嗎?什麼身子!我妹妹不懂!你們再敢說一句滾遠點兒!”
眾人不理他,看著白衣。
這時候白衣卻看向侯聰。正好侯聰在找她呢,兩個人的目光對上了片刻,又都迅速移開了。
白衣扔下一句話,“我不信大公子喜歡我。”起身去湖邊兒站著去了。剩下的人麵麵相覷,還是慕容行清醒,“宇文長空,你一副月老的架勢,意圖何為?”
長空被問中心事,他當然不舍得把妹妹交給任何男人,可是他想妹妹活下去啊!當什麼替死者啊!把隊伍的老大侯聰搞定了活下來!就這樣!
這當然不能說出來。
好在長空早就準備好了答案,“好玩兒啊。不然多無聊。”
除了慕容行沒做回應、繼續吃肉外,獨孤正和元又就被這個簡單的答案說服了。和長空恨不得手牽手、蹦蹦跳跳去找白衣。
湖水牽扯著夜色。白衣聽到哥哥們在自己身邊兒,默默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長空作為代表開了口“妹妹,你覺得現在這樣好,還是咱們一起玩縛殺那時候好?那時候,包括莫昌在內,咱們幾個,多親近啊!本來都是自己人,忽然生分了起來,多膈應啊!人生苦短,你要趁著越早越好,去看看大公子的心。你可以不信我,你看到了他的心,就信了。”
長空這段話說得情真意切,獨孤正和元又,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竟然都一陣鼻酸,紛紛點頭。
白衣終於鬆了口,“那我怎麼辦?”
三個男人找到機會,“噗啦啦”撲上來,搶著對白衣勾肩搭背,傳授事宜。侯聰的目光自然早就跟蹤白衣到了湖邊,看到這一幕,又覺得可笑可愛,又覺得可氣可恨。這時候,他聽到莫昌在旁邊問他話“大公子聽說過嗎,平都附近有個細腰湖,湖如其名,像美人的腰,麵積雖說不大,但是風景極為清雅,四周並未圈禁,自有農人漁人種田打漁為生,好景色滲透著煙火氣,格外可親。等我們到了江南的時節,租上條船,帶上一壺酒,就能遊湖,鄉下人賣蓮蓬菱角的,都能碰上。我們約一局,可好?”
侯聰轉臉認真看著莫昌,他發現莫昌依舊是萬古不變的那幅笑容,可是臉色清瘦了一些,篝火的光影跳動中,有掩飾不住的滄桑,大小的事情下來,他到底是如何承受的?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沒那麼討厭莫昌。如果不是因為兩國為敵,他選擇朋友的話,第一個就選莫昌。
“嗯,”侯聰舉起酒杯,“一言為定,無論如何。”
莫昌的笑容更亮了些,“一言為定,無論如何。”
像行軍時候一樣,獨孤正負責,帶著些兵士,在樹林和湖水中間的乾燥寬闊地麵,搭起了營帳。地上先仔仔細細鋪上了烘乾的草,又壓上了燒過的乾淨石條,接著才鋪上西域來的毯子,然後搭起大帳篷。莫昌的大帳在最中心,旁邊是其他的帳篷,層層包圍防護,侯聰的則在最後方的中間。
賈方在內的校尉一律不分官銜,紛紛幫忙。侯聰身後跟著慕容行,來回巡視指揮,又安排下哨位。人群裡,侯聰一眼看見白衣。——之前她就愛看人做活計,這時候卻跟在哥哥後麵親自勞動了,笨拙的樣子,臉上帶著迷茫,其實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正因為如此,人有些怯生生的自卑。但是咬著牙,努力去理解著,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賈方給她糾正,她不好意思地笑著,又去聽人家給她解釋,歪著頭,似懂非懂。
這時候,一直不愛說話的賀拔春出馬了,不知道是否人和人之間真的講究個“緣分”,他說的話,似乎白衣立即就懂了。臉上都是輕鬆和雀躍。
“笨死了。”侯聰說。
慕容行本來不想說話,算算的話,那一個月的懲戒雖然還沒到期,最近在路上說的話,應該超過每天一百句了。
可是侯聰偏偏追著自己要回應,“毛,你說,她是不是笨死了。”
慕容行可能是喝了酒,衝口而出,“好看就行。”
侯聰整個人在夜色裡僵住,像一隻應該炸了毛、卻沒有毛的貓,慕容行是侯聰三個校尉裡最不怕他這種心病的,此時雖然心裡有點兒慌,但還是穩得住,“大公子,您難道有不同看法嗎?”
沒想到侯聰露出了一抹少女懷春的笑容,又向白衣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我也覺得她好看。”
這件事,就這樣混過去了,兩個人繼續巡視。
子時剛過,白衣正抱著小侯聰睡覺,被元又從夢裡喚醒。
“姑娘,大公子要起來查哨了。”
白衣想起這些人在湖邊的叮囑,迅速爬起來,掀開了帳篷。“我要洗把臉。”
“不用了,美著呢。”元又催她快點兒。
白衣穿好衣服,迷迷糊糊的,右胳膊彎裡掛著小侯聰,被元又拉著出了帳篷。往林地裡走,人漸漸清醒了過來,開始暗暗佩服侯聰和他底下這些人——林子裡的路徑,白衣找人帶著還稀裡糊塗呢,他們常年以來,不僅要安排,還要執行。而白衣從未做過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