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還是留下。淩霄也彆去了,那裡也許有危險,傷著你,不好辦。”
侯聰這話聽起來雖然是冷冷的,畢竟是在分派任務。淩霄竟然聽出了一絲自己人的感受,也就欣然同意了。侯聰因而勾了勾手,讓熒光和淩霄到身邊兒來,他有事要交代。三個毛包括白衣,自動後退了幾步。
淩霄附身聽完,看了看熒光,見她點了頭,自己也連忙說“是。”
這時候,侯聰站了起來,身上的袍子刷地一下離開椅子,踱著方步,負著手,經過白衣的時候,卻捏了她一下。
慕容行又下了一次決心“加大藍粉的劑量。”
侯聰就這樣維持著高冷酷帥,走到了床邊,直接掏出自己的大手帕子,捂在了哼哼唧唧的長空口鼻上,緊緊捏住。
長空“卜楞”了兩下,被憋得從床上坐了起來,侯聰也就把手放開了,乜著眼問他,“我這獨家藥吸進去,能活下去了嗎?”
長空自己拿手拿著大手帕子擤了擤鼻涕,翻了個意氣風發的白眼,“還行吧。唉,忘了忘了,我都忘了!”
獨孤正非常高興,“這都是你四處禍害良家婦女的報應!反噬的到來,是很快的。”
元又和慕容行齊齊對獨孤正說“你知道就好。”
傍晚時分,獨孤正四處下了通知,第一,明日隊伍開拔離開細雪城繼續南下。第二,今夜侯聰有事外出,幾個客棧的人都聽從賈方調派,熒光、衛遙、賀拔春協助。
侯聰和白衣、莫昌,在長空和三個毛的護衛下,披上了防寒的披風,細細的雪珠子又下下來,已經化在地上的部分反射著霞光,賈方站在客棧門口相送,心裡對侯聰們的去向充滿了疑問。對自己的使命和命運也充滿了疑問。
他身為平朝皇裔,是想過奪回天下的。等他的刺殺計劃被太子爺澆滅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多麼荒唐。在貧寒中被按照皇子的教養方式養大多麼荒唐,自以為是天選之子多麼荒唐,被一幅在小圈子裡悄悄傳閱的畫兒蠱惑多麼荒唐,在風吹草動之中沉不住氣多麼荒唐,麵對大樹後發現自己是隻蚍蜉,多麼荒唐。
那個時刻,太子爺不惜一切保下自己的恩典,立即讓他心歸。跟著太子爺混,他才見了大世麵。他才知道更多的秘密。他知道太子爺聽了李安都的話,要利用預言,但是改寫預言,覺得這一切太令人血熱了。
然而,他不該從林中圍獵那次,對白衣有了欣賞;又在一路南下的繼續中,佩服起了侯聰和莫昌。卻不知道不覺被他們下作地算計上了,失態,緊張,到如今,太子爺派來的同伴,一下子死了最重要的兩個。
在溶洞裡的時候,他甚至選擇了保護侯聰。
在溶洞裡的時候,他也明白,李安都和太子商定的“殺龍”地點,就是那裡。如果魚鐵還在,可能有彆的安排,一個讓莫昌、侯聰和他自己都必死的安排。現在,那個安排無從知曉了。他對太子爺,到底還該不該忠心?
無論忠心與否,自己該向他如何彙報?會不會被當作棄子?
還是,在兩個頭領都死了的情況下,拚死一搏,領導起剩下的賀拔春和衛遙,在另一個地方,殺掉侯聰與莫昌,用另一種方式和版本完成太子爺的使命,保住自己?做的到嗎?做到的話,保得住自己嗎?
他正想著,就聽到了敲門聲,一聲糯糯的甜甜的嬌鶯呼喚“賈校尉,慧娘姐姐做的飯好了。”
是淩霄。
賈方想起了碧霄到來的可怕麻煩,心裡緊張起來,打開門,果然是她。
她端著個木托盤,托盤上是個碗碟,分彆是白米粥,青菜碟子,黃米點心,和一碗紅肉。
雖然賈方在沉思,淩霄並未著急,也未曾多問一句,而是一直柔柔地、耐心地笑著看著他,等著。
“哦,有勞,給我吧。”賈方去接木托盤,淩霄也沒要求進來,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了他。
賈方覺得不好意思,“淩霄姑娘,您是陽獻王殿下房裡人,我怎麼好意思麻煩你拿東拿西,這個吃完了,我自己送出去,你就,不必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