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禦諸天!
君弈喉嚨微動,將這碗湯一口飲下。
月凝煙張了張嘴想要勸,但沒有說出,隻是看著他將手中的碗緩緩從嘴上取下。
老者見此眼中似有光芒閃過,和藹溫情的臉上徒然一抖,隨即消掩下去,再無一絲情緒波動,就如最初所見,那一個普通的老頭。
二丫掩嘴輕笑,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眼中卻有一抹複雜,似是鬆了一口氣,又似乎是凝重,懷疑。
隨著時間流逝,君弈手中的碗緩緩放在桌上。
一股奇妙,朦朧之感在其身周漸漸縈繞開來,君弈微閉著眼睛,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恍惚之中。
白霧,謎團,漩渦,一道道奇妙的線條,一股股溫潤的氣息在其體內交彙,發生著細微的改變,君弈就如同一條小魚,在自己體內的每一處地方遨遊。
血肉在蠕動,經脈在跳動,識海丹田正在顫抖,一切似乎都在改變,卻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那一點點的變動,一絲一毫的揉合都在君弈的眼中演變,從無到有,從開始到結束,從創造到毀滅,似乎經曆了滄海桑田,千百萬年的歲月一晃而過,又似乎這隻是一瞬間,莊周一夢。
不知過了多久,君弈緩緩睜開眼睛,眼眸更加清澈,也更加沉穩,隻是坐在那裡,麵帶微笑,臉上一片溫潤,卻給人一種壓抑,臣服的感覺,這是上位者的威嚴。
君弈輕吐一口濁氣,體內靈力稍稍調動,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之感,身軀輕盈,頭腦通靈,整個人仿佛升華了一般。
雖然沒有突破,但君弈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實力的增長,這是一種質變。
見到君弈醒來,月凝煙放鬆了下來,雖然隻是一瞬,她卻似乎感覺自己度過了無數歲月,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多謝老爺子。”
君弈起身躬身行禮,眼中透著感激。
“無妨。”
老者微微擺手,似乎隻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之時,示意君弈坐下,這才輕聲道“你們來這裡,是發現自己變小了吧?”
“是啊,是啊!”
月凝煙聞言眼睛一亮,連連開口,她可是悶壞了,雖然氣氛和諧,但總覺得有些異樣“老伯伯,你知道怎麼恢複嗎?”
“被那些可惡的小蟲子俯視的感覺實在是太差勁了。”
月凝煙開口抱怨,雖然她覺得好玩一些,但她是鸞靈螭鯉,體內有著聖獸的血脈,這種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讓她心中難以接受,這是作為高等妖獸的抵觸。
“自然,這隻是地域的限製罷了。”
老者輕笑著點了點頭,指了指屋外一個方向“你們出去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待看到一座巨門,從那裡走出即可。”
二丫聞言卻是一愣,柔聲開口道“你們出去可要小心,外麵有很厲害的妖獸,切不要大意。”
“多謝老伯伯,多謝二丫。”
月凝煙嘻嘻一笑,心中頓時開朗起來。
“老爺子,叨擾了這麼久,我們也該告辭了。”
君弈緩緩起身,對老者行禮,他聽出了其言中逐客之意,沒有在意,隻是感激道“你我初次相逢,卻給了我這麼大一份禮,真叫弈該如何報答?”
“萍水相逢便是有緣,你我之間自有定數。”
老者輕輕搖了搖頭,輕笑著開口,神情越發的和藹,見君弈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是沒有給他機會,繼續道“若是日後再有機會相見,那時或許會有事拜托於你。”
君弈一愣,微微點頭,沒有再說話,從這一句話中他已經聽出來了很多信息,這老者似乎就是在這裡等他。
“晚輩告辭。”
君弈行禮而退,拉著月凝煙出了草屋,向著老者所指的方向緩步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這突然之行,讓月凝煙有些詫異,但沒有多問,哥哥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解釋,不說,即使問了也是白費力氣。
老者走出草屋,原本佝僂的身軀緩緩挺直,那渾濁的雙目卻已無比明亮,其中深邃似有天地乾坤,臉上帶著些許笑意,撫須而立,靜靜的看著君弈的背影,越走越遠。
二丫站在老者身側,那幼小的身軀舒展開來,嬌好的麵容清麗柔雅,身姿綽約,豐韻娉婷,端的是一絕世女子。
“爺爺,你覺得他怎麼樣?或者是那一位?”
二丫看著君弈的背影,眼中神色複雜,聲音都有些低沉。
老者麵帶笑意,眼中有光芒閃過,但最終都是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他們…不知,不知啊。”
老者聲音飄渺,不知何時起霧,將兩人的身形遮隱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間,沒有了蹤跡。
…………
森林小路,兩道人影正緩步而行,正是君弈與月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