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禦諸天!
帝威一語,席卷四方。
這言語仿佛橫貫了天地空間,打破了歲月桎梏,落在了天域億萬生靈耳中,回蕩在北蒼大陸無數人影的心底。
平靜的言語,張狂的言辭,卻沒有一人覺得可笑,沒有一人生出質疑,仿佛本就是如此一般,毋庸置疑。
一時間,五大宗無數溢散著武宗境界強威的目光凝沉彙聚,直看向無儘大荒,似是看到了一垂目眾人的身影,周身正縈繞帝威,睥睨眾生。
斬嶽劍派中的矮山上,盤坐在草廬內的人影徐徐睜眼,眸生萬千劍意,鋒銳浩然橫亙四方,置於雙腿上的漆黑骨棒幽然一閃,似有若無的斂去了些許光華。
數息時間,人影睜開的眸子又再次閉合,周身縈繞著的萬千劍意也隨之消失不見,恢複了平靜,仿佛從未有過。
七絕樓深處,矗立著的七絕塔下。
無儘幽暗森黑的地底,一雙幽紫色的眸子輕輕凝視,一直處於平靜狀態中的目光,卻是掀起了陣陣波瀾。
“帝璽”
紫眸詭芒一閃,繼而再次沉寂,不知在想些什麼。
……
荒山中。
“唳”
蒼穹仙闕中,仙鶴陡然啼鳴一聲,振翅間馱著老者緩緩而下。
仙鶴騰飛,圍著君弈微微環繞了一圈,而後停在了他的身前,盤坐在其背上的老者微微抬頭,淡淡的目光看了過來。
不明所以,君弈亦是舉目以觀,二者卻是對視無言。
良久,老者老目一曲,露出了一抹和藹的笑意,伸手撫著長須輕輕點頭,似是看出了什麼,又似是滿意。
同時,仙鶴再次騰起,與老者升入蒼穹仙闕,沒入了起伏的煙雲濃霧中,與異象一起消失不見。
垂目以觀,凝視了好一會兒,周身縈繞著帝威,掌托著帝璽的君弈,才緩緩的收回了目光,使得溢散彌漫開來的威壓,也漸漸的收斂了起來。
隨即,君弈目光輕移,微微看向了下方,掃視了一番依舊跪伏在地的眾人後,才落在了萬子書六人的身上。
“嗡”
邁出一足,君弈踏步而出,在空中緩步而行,所過之處,帝威如淵,威嚴睥睨,讓人不敢抬頭。
整片死寂的天地,隻有其沉穩的落步聲。
“踏嗒”
步伐一緩,君弈的身形停了下來,卻是正好踏立在了萬子書幾人的頭頂。
伴隨著帝威沉壓而下,萬子書幾人心頭一顫,眸中不自覺的湧出了陣陣恐懼,隻感覺脖頸冰冷,仿佛有一柄劍刃正落在上麵。
垂目輕落,君弈目光平靜的看著下方,嘴唇張合,淡淡的威嚴沉語輕輕吐出“縱觀凡人帝君,立帝稱尊時無不大赦天下,撫慰眾生。”
“但吾今日,卻要以血祭之,以骨立之,掀無儘血海傾覆天下,鋪落浩蕩森骨,就帝尊坦途。”
一言而出,眾武者的眸中無不是儘生冰冷,心湧恐懼。
“錚”
隻聽一道浩然劍意幽然蕩起,君弈身後踏立著的怒血暴君帝袍起伏,掌中凝化出了一把覆蓋著白芒的劍刃,直指下方人坑。
“斬!”
口吐帝語,殺機沉落。
怒血暴君執劍而出,在眾人驚駭呆滯的目光下,直刺入了姚玉泉的胸口,隨即一股刺目的鮮血,如溫泉一般在劍刃下洶湧而出,染紅了土地,浸透了心底。
誰能想到,天域武者眼中高高在上,如今卻趴嵌在人坑中的武宗中期境界的強者,如同一隻隻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能任人宰割。
“唔”
姚玉泉雙目瞪大,口中鮮血不斷溢出,他從未想過,等待自己的會是如此死法,而自己會如此的無力,卑微。
隨著他眸中的目光漸漸灰暗,掙紮吞吐的生息也儘都安靜了下來。
萬子書呆呆的看著身側的人影,看著與自己相伴數百載歲月的姚玉泉如此身死,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
七絕樓與蒼炎宗的四人亦是如此,若非從姚玉泉體內流出的鮮血還散發著溫度,還能感覺到觸碰其生出的暖意,他們根本無法相信。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這是一種遠遠超越了他們認知的恐懼,宛如沉入了可怕的夢魘中,無法蘇醒。
人群中,溫以彤雙眸顫抖,艱難的向前靠了靠,看著身前站立著的溪藍背影,不禁張了張嘴“長,長老”
不過也隻是如此,她的口中也說不出什麼,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是想要勸溪藍逃跑?還是勸她臣服?亦或者是下意識的為飛花宮擔憂?
淩亂了的心境,讓她根本難以理清自己思緒,隻知道自己要提醒些什麼,卻不知心中究竟在恐懼著什麼。
“不,不不不”
這時,一道嘶啞著聲音的恐懼掙紮傳出,仿佛是在麵臨死亡的求生,儘顯極致折磨。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活下去”烏卜口中低吼,滿是刀疤的臉上驚恐扭曲,猙獰的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讓人毛骨悚然。
“噗!”
話音剛落,其口中頓時噴出數道鮮血。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