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禦諸天!
“你是在挑釁我?”
聞言,華騫渾濁的眸子微微沉下,浩蕩的強威激蕩開來,似是有大道牽引沉浮,橫亙天際,向著賁行惡強壓而下。
賁行惡不言不語,但手中抓持著的大槍身上,縈繞著的濃鬱黑芒,卻是愈加的深邃了一些。
此舉,便是代表了他的意思。
眾人見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心下駭然。
賁行惡,身為歸一山莊的將王,竟是要與歸一山莊的長老的叫板,何止是膽大包天,簡直是瘋了啊!
哪怕是華騫身後,劫後餘生的刑漠,也完全沒有料想得到,不禁心頭一喜,臉上更是浮現出了幸災樂禍的得意笑容。
甚至他還勾起了手指,刺激著賁行惡,讓他繼續出手。
華騫對刑漠的小動作恍若未覺,渾濁的老目垂視著賁行惡,周身浮沉著的強威,也愈加的壓抑起來。
一時間,仿佛有擎天巨峰垂落天際,鎮壓在賁行惡的背上,要讓他跪地臣服。
賁行惡身軀抖顫,但麵色毫無變化,依舊挺直著身軀,抓著大槍與華騫對視,全然沒有退讓的意思。
四方武者驚疑不定,踏立在暗中的數十道強者,也不住的明滅著目光,凝視著山層上的賁行惡。
要知道,領悟了大道的尊者,已非尋常武者可比。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完成了超脫。
而他不過隻是區區武皇巔峰的境界,竟能擋得下華騫,悟尊中期境界的沉壓,屬實匪夷所思。
華騫看著賁行惡,微微眯起了眼睛,垂放在袖中的蒼老大手,也輕輕的抬了起來,引動虛空一陣轟鳴。
顯然,他對賁行惡的目光很不喜,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殺機了。
“轟!”
可就在這時,有萬千青芒垂落而下,似拂塵掃空,卷起了二人中間的強威,使得壓抑的氣氛,悄然散去。
華騫眉頭一皺,舉目看向了掠至的青芒源頭,沉然道“古青,你這是要做什麼?”
古青臂彎搭著拂塵,踏立在賁行惡的前方,看著華騫笑嗬嗬的說道“刑漠不可殺,賁行惡身為將王,亦不可殺。”
麵對古青,華騫寸步不讓“他對將王出手,又對長老不敬,理應得罰。”
“華騫長老此言差矣。”
聞言,古青微微一笑,隨意的說道“賁行惡什麼時候對將王出手了呢?他隻是在爭而已,屍骨累累的大爭特爭。”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麵麵相覷,不知其意。
但華騫卻是臉色難看起來,他沒有想到,古青竟是會用自己的話,來駁斥自己,讓他啞口無言。
一旦反駁,方才他在莫風揚以及南宮安顏麵前豎立的形象,將驟然崩塌,而且還會引起兩人的不滿。
可若是不反駁,華騫也就沒有理由再阻止賁行惡出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刑漠死在他的身上。
這兩種結果,不論作何取舍,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致命打擊。
華騫的猶豫,也是讓刑漠的心中,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古青了然輕笑,甩了甩拂塵,伸出一手道“既然華騫長老並無異議,那麼就不要阻攔他們了吧?”
聽得此言,華騫臉色難看,下意識的看向了空中的莫風揚和南宮安顏。
在他們兩人的眼中,儘都平淡漠然,顯然並不在意將王的死活,對他們來說,或者對整個歸一山莊來說,隻有強者才有資格被他們看入眼中。
哪怕身為一方豪強的將王,也不過是進入歸一山莊的考察之列而已。
在尋常武者眼中,將王已是高高在上,但在他們的眼中,卻根本是算不得什麼。
“退下吧。”
莫風揚垂落目光,淡漠的掃了一眼華騫,而後又看向了刑漠和賁行惡兩人,大有觀其結果的意思。
見狀,華騫心頭凜然,再不敢有任何異議,連忙稱是退離。
看著對麵沉握大槍,緩步而來的賁行惡,刑漠麵色一僵,抓著長劍的手心裡,都緊張的滲出了汗漬。
即便刑漠知道有萬千武者,正在聚目凝視著自己,但麵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無從在意這些。
“踏嗒”
賁行惡腳下沉步,踩踏而出的聲響,好似催命鐘聲一般,敲打在眾人的心頭,仿佛是在讓眾人一起,見證一代將王的落幕。
“嗡”
陡然間,賁行惡縈繞在周身的黑霧一抖,竟開始詭異的紊亂了起來,凝聚在體內的浩瀚強威,也開始消散衰敗。
“這”
賁行惡麵色驚變,再也顧不得其他,提起大槍便刺向了刑漠,他要在自己如今還能堅持的時候,將其了結。
四周圍觀的武者也是目光奇異,不住的閃爍開來。
顯然,也都是看出了賁行惡身上的變化。
而身為將王的刑漠,又怎可能放過這關鍵的細節?華騫阻擾的數息時間,當真是為刑漠求得了一線生機。
甚至不止如此,或許還有可能逆反生死。
“賁行惡,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刑漠臉上的驚懼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濃濃的猙獰,他抓著長劍的手,也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