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跟著柯明敘進了清光亭,那女子的樣子就更恭敬了幾分。景瑚並未開口,隻是打量了她幾眼,想看看有這樣美妙歌聲的女子究竟會是什麼模樣。
結果卻大失所望。這女子生的實在很尋常,似乎已經上了年紀,隻是歌聲聽起來還有幾分年輕罷了。
柯明敘的聲音很溫和,“今日求見吳娘子,實在是有些冒昧了。隻是方才聽吳娘子高歌一曲,實在令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所以才忍不住提了這樣的要求,想見一見你。”
景瑚也覺得比起方才的舞蹈,還是這歌聲更勝一籌。果然是她相中的男子,和她英雄所見略同。
那吳娘子便躬身行了一禮,“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妾身技藝不精,叫您看了笑話了。”
柯明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知吳娘子是否方便坐下一敘。”
邵亦燃方才說彆院中的樂伎伶人都隻有在節日時才偶爾出來獻藝,想必這位吳娘子能出來見客的時間更少,一時間便現了些局促,“妾身是微末之人,不敢和貴客同坐。”
柯明敘同她解釋過了,又見過了吳娘子的樣子,景瑚便收起了她方才沒必要的敵意,也真心的傾慕起了她的才華。
便笑道:“吳娘子不必客氣,我一向覺得身有所長的人最值得敬佩。萍水相逢,能有緣分坐下來說幾句話,還請吳娘子不要再推辭了。”
柯明敘笑著望了她一眼,景瑚自覺自己方才說的話不錯,便又偏著頭,笑盈盈的看著吳娘子。
吳娘子正好抬了頭,看了景瑚一眼,目光中充滿了豔羨,“姑娘生的可真好。”
從前景瑚被人誇獎,心中都是有數的,倒是很少被不熟悉的人這樣當麵誇獎,一時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乾脆就起身,拉了吳娘子一把,令她坐在了一旁。
便聽柯明敘道:“不知道吳娘子籍貫何處,在這裡又住了多久?”
吳娘子淡淡的笑了笑,像是回憶了片刻的往事,“少小離家,籍貫何處,倒是已經記不得了。在燕京盤桓了幾年,夫君過世,再嫁之後,來江南也有四五年了。”
景瑚覺得柯明敘的問題有些奇怪,好好的要知道人家的籍貫做什麼?
柯明敘又道:“原是如此。我倒是燕京人,也曾在燕京聽過一個女子唱歌,和吳娘子有些相像,便是此刻見了吳娘子的容貌,也覺得有幾分相似。那位姑娘姓白,與吳娘子是同行,早年間在燕京權貴之家也有幾分名氣,或許吳娘子會有聽說。”
“並不認識什麼姓白的娘子,也沒有福分進燕京權貴之家的內宅獻藝。實則妾身才在燕京唱了兩三個月,便叫一個商人買去做了妾,後來他過世,便被主母趕了出來。”
柯明敘想了想,“或許她也隻是假托了‘白’姓罷了,不願叫人知道自己的真名,也是尋常事。吳娘子與她實在有幾分相像,不知道吳娘子可有什麼姐妹,也是歌唱大家?”
吳娘子便搖了搖頭,“姐妹確有,隻是早年間便失散了,不知道她們流落到了何處,又以何為業。此時公子要是問妾身,妾身也實在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