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試問東流水,彆意與之誰短長。
“往後你我也仍然都在燕京,若有什麼事,你叫人去柯太師府送信,我一定會儘力的。”
他這樣一說,景瑚更覺得難過起來,眼淚沿著臉頰滑落到下巴,滴到了衣襟上。他這樣說話,好像她永遠會有事情麻煩他,他也永遠都會為她排憂解難一般。
他是那樣好,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資格,有能力,和他真正並肩站在一起呢。
景瑚剛想去擦眼淚,柯明敘又遞過了一方帕子來,“永寧郡王府的下人想必已經在船下等候了,小縣主不要叫他們看了熱鬨。”
景瑚也自然而然的接了過來,鬆柏撲鼻而來。拭淨了眼淚,又開始訴說起她的煩惱來,“其實回家當然是好事,我和我的父王,母妃,祖母,還有哥哥嫂子們都分彆了許久了。”
“我見到他們都會很高興,可唯獨會怕見到大嫂。心中有愧疚,且愧對的那個人就在眼前,實在不是一件叫人好受的事情。”
柯明敘收回了手,望了一眼河岸邊,“人生在世,豈能件件事情都儘如人意呢?也總會有愧對的人,有無法麵對的人。心中不要存有惡念,便已經很好了。”
景瑚望著柯明敘,柯明敘沒有望著她。他總是這樣光風霽月,能這樣傲然的立於陽光之下,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愧對於這世間的任何人的吧。
“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呢?”
景瑚和柯明敘同時回過頭去,見周老先生向著他們走過來,手裡還抱著兩件披風。
景瑚忍不住打趣道:“實在想不到,在我船上過了幾個月,連您也知道關心人了。”
周老先生把披風遞給他們,輕哼了一聲,“什麼大事,不過是你們兩個身邊的丫鬟小廝操心罷了。怕你們有事要談,所以我便一攏子將這件事攬了過來。”
景瑚揶揄道:“周老先生明知我們有事要談,怎麼自己卻又這樣趕了來,您和丫鬟小廝有何分彆?”
這段時日她和周老先生的友誼一日千裡,說話之間也開始沒大沒小起來。
周老先生顯然也並不在意,“老夫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和那小姑娘,小夥子自然是不一樣的。再說我也並不是過來尋你們的,彆自作多情了。”
他上前幾步,往河岸邊張望,“也不知道家裡那隻河東獅,可給我安排好了人過來沒有。”
想自己的妻子就說想自己的妻子罷了,又要說這樣的話,真是死鴨子嘴硬。
不管怎麼說,柯明敘方才已經安慰過她,又有周老先生鬨了這一出,景瑚的愁緒的確紓解了不少。
再要哭哭啼啼的,叫人見了,的確也不像樣子,也就漸漸平靜下來,又和柯明敘以及周老先生說笑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