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許側妃喝過藥,景瑚原本想陪著她說幾句話,她卻是一副很困倦的樣子,景瑚於是服侍她睡下,自己也就出了棲雪閣的門。
才出了院門,寶藍跟過來,便低聲對景瑚道:“前院的小廝過來報信了,說是郡王爺已經從城外的四衛營回了府,此刻正在書房裡。也沒有外客,小縣主若是想過去,此刻便可以過去。”
景瑚內心其實有些逃避,“這個消息有多久了?父王平日都很忙,或許此刻又有客來也說不定。”
寶藍便道:“就是片刻之前的事情,奴婢正想著進正房和您說一聲,您就從側妃娘娘屋裡出來了。”
這樣便是躲不過去了。
也不必躲,反正她回了家,總是不可能不去見她的父王的。
景瑚讓寶藍回芳時軒取了她從江南帶來,要送給永寧郡王的茶葉,自己則先慢慢的往前院永寧郡王的書房走。
這一路她走的很慢,說是在等著寶藍,其實也是自己內心不情願罷了。寶藍知道她的心思,或許自己也有些緊張,取了茶葉之後就跟在景瑚身旁,一句話都沒有說。
一路安靜,就是她走的再慢,也總是要走到書房門前的。
門外的小廝十幾年如一日,無論換過多少,待她的態度都是既不熱絡,也不冷淡的,想從他們身上看出什麼來,那是癡人說夢。
小廝進去通報,很快便為她得來了進門的許可。景瑚回頭看了一眼,寶藍也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她心下起了些憐惜,便乾脆接過了她手裡的茶葉。
“你就在外麵等著我吧,不必進去了。或是芳時軒有事,你先回去也可以。”
寶藍搖了搖頭,“奴婢方才回去過了,柳黃姐姐在院子裡,並沒有什麼事,奴婢就在這裡等著小縣主出來。”
景瑚應了好,定了定心,往永寧郡王的書房走。
她進了書房,永寧郡王正在擦拭他的配劍,劍身映著日光,寒光一閃,景瑚心裡陡然一驚,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永寧郡王瞧見她的表現,大笑了起來,“瑚兒小時還鬨著要玩父王的佩劍,怎麼長到現在,反而害怕起來。”
永寧郡王雖然在笑,可景瑚心中的恐懼是真實的,她隻好通過行禮來掩飾她的慌張,“並不是害怕,隻是忽然迷了眼睛罷了。”
從前她花團錦簇的好日子,她的縣主封誥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賜給她的,可如今她和她母妃受的委屈,同樣也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都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在郡王府裡,在千千萬萬的內宅裡,也都是一樣的道理。
從前景瑚把他父親的身份放在前麵,他也總是對她百依百順,實現著她的每一個願望。可南義侯世子的事情過後,她好像不自覺的先把他看作一個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