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碧看著自己的兄長,完全沒有理會景瑚的問好,“哥哥真是好眼力,我倒是沒有看出來,原來這海棠花樹旁還站著一個人。”
“已經是秋日了,和靖堂外的青石之上確實有些涼了,遠不如此處海棠花開,這樣熱鬨。”
柯明碧這話,便是在譏諷景瑚從前總是在和靖堂外守株待兔了,隻好解釋道:“我今日從宮中回來,剛剛進府。見這海棠花開的不錯,所以在此駐足觀賞,沒想到會偶遇大嫂和柯世兄。”
柯明碧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我和小縣主同居一府,在府中遇上,倒是算不得偶遇。不過我倒是也有聽聞,從前小縣主常常和我兄長在府中‘偶遇’。”
“甚至出了門,還能有同下江南,同乘一船的緣分,真是可驚可歎啊。”
“碧娘。”柯明敘的聲音很平穩,帶著淡淡的不悅。“冱哥兒還在和靖堂裡,他那樣黏你,你出來送我也有一陣子了,前麵便是府門,你先回去陪伴冱哥兒就是了。”
柯明碧冷笑了一聲,“冱哥兒不差這麼一會兒,他是永寧郡王府的長孫,也是永寧郡王長子此刻,也是將來唯一的孩子,不會這樣脆弱。是哥哥差了這一會兒麼?”
柯明碧說著前頭的話,一直死死的盯著景瑚。景瑚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知道嬛蕪和景珅的事情的,嬛蕪有身孕已久,她也應該不會沒收到消息才是,為什麼她說……
景瑚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隻是也沒法開口去問。三個人在門口僵持了片刻,景瑚更覺得沒意思起來,一切皆因她而起,如今又要鬨的他們兄妹不和,實在很沒有必要。
“還要去棲雪閣看望母妃,大嫂送您出府,我便不送了。”她隻是很短暫的望了柯明敘一眼,她怕她再多望片刻,便挪不開步伐。
她很快和柯明敘擦肩而過,向著不遠處的一個小亭走去。她可以在那裡停留片刻,在那裡望著他的背影消失。
她才走了一半的路,柯明敘兄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院牆之後。柯明碧若是折返,也並不會往小亭的方向走,景瑚想了想,還是決定在亭子裡休息片刻。
景瑚趴在欄杆上,望著潮湖中的錦鯉,慢慢的將思緒放空。她原本以為今日她會擁有一個難得愉悅的午後,可貞寧同她說的話,她到現在都沒有能夠消化。
皇家殘酷,政治殘酷,此刻她是局外人,可說不準哪一刻便會被迫成為局內人。南義侯世子那件事之後,她總覺得她父王有些過於奇怪了。
這些年他明明和太子走的很近,到最後卻能全身而退,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卻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沒有人教過她這些,也從來沒有人允許她懂這些。
她覺得自己就像湖中的錦鯉,隻會在食物落到自己眼前的時候搶食,再複雜一些的事情,她就根本都不會了。若有一日城門失火,她也隻能做被殃及的池魚。
景瑚仍然趴在欄杆上,聞見了一陣香氣。是她方才在海棠樹旁聞見過的。來了也好,她的確也有問題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