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寧和景瑚對視了片刻,才朝著她走過來。“今日能出宮,是我特意求了皇嫂的。往後你去了江南,我們也許就再難見麵了。”
“我好像也沒有什麼能給你的東西,隻能是想著來送一送你了。”
她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其實也不想看到我,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了,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清柔見她說了這樣的話,景瑚也沒有即刻便反應,連忙想要調停,“瑚兒並不是這個意思,是我的不是,她是知道你出宮麻煩,怕你不能來送行心裡難過,所以才想著不要通知你的。”
心裡難過,就乾脆連通知也不通知,這是說不通的。貞寧隻看著景瑚,像是要等著她自己回答。
景瑚也一直望著貞寧,“我比誰都更想要和你像從前一樣做朋友,隻是我覺得自己沒有臉麵再這樣做。如果我父親不要有這樣的心思,將它付諸了實踐,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再過幾年,你也可以順順利利得了指婚,嫁給一個很好的人。”
“可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更多的變數了。”
帝王之女,和帝王之妹,總是不一樣的。她父皇就算再漠視她和她的母妃,畢竟膝下子嗣稀少,等她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總會為她指一個滿意的駙馬的。
可貞寧與恒安王夫妻的關係好,和如今的皇帝皇後關係隻是一般,他們就未必會對她的婚事那樣上心了。
貞寧歎了一口氣,“我根本就沒有怪你,早在你在宮中醒來的那一日,我就已經告訴你了。若不是馮公公的身體不好,天氣也太冷了些,他也是要過來送你的。”
她上前一步,主動握住了景瑚的手,“從前我的處境一般的時候,你總是在為我想辦法。你父王做的事,不代表你做的事,若是皇兄也這樣想,就算柯大人用他自己的命來換你的命,也是無濟於事的。”
“其實我也覺得你去江南更好,至少身邊還有親人照顧,你畢竟連及笄的年紀都還沒有到。人生的轉機總是很多的,雖然此刻分離,我們也總會有再相聚的時候。說不定你會嫁回燕京來,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常常彼此做伴。”
景瑚是覺得很難麵對貞寧,所以一直都想著逃避。也不光光是因為永寧郡王謀反的事,她原本是縣主,人人見了她都要行禮,如今不過是平民,她其實需要很多時間來平複這種差距帶來的落差感的。
而這種落差感,在麵對貞寧的時候會更加劇烈被拉開,讓她愈發覺得無地自容。
貞寧又道:“如今的皇嫂很好,待人和氣,處事公允,反而要比從前更好。皇兄也是,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覺得他比他要強的多。你去了江南,隻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就好,不必在為我擔心了。”
也許貞寧是為了安慰景瑚,也許她是真的這樣想的。可能如今的皇後真的平易近人,也可能貞寧為了見她一麵,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她一點也不了解如今的帝後,往後也沒機會了解了。
如今的景瑚,如何還有能力去為一個公主擔心呢。
不過,她是要去淮安謝家的,能有機會見到謝二太太。
清柔她們並不清楚這些事,景瑚隻能在言語中暗示幾分,“眼見著就要進臘月了,今年我大約會跟著柯世兄在淮安謝家過年。謝家八小姐是我的好友,她會照顧我。謝家的幾位太太也很和氣,我會努力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