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昱嘴上說著不緊張,到底還是把那一整盤芙蓉糕全都捏成了碎末,全都丟到水裡喂了南湖的魚。
景瑚原本想笑他一句,將好好的糕點都糟蹋了,最後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都是局中人,誰也不必嘲笑誰。
景瑚和許昱靜靜地在船頭坐了一會兒,柯明敘出了船艙,“湖麵上風大,不如還是進船艙裡說話吧。”
他們兄妹倆也就站起來,想跟在柯明敘身後進了船艙。許昱踉蹌了一下,好險是沒有摔進湖裡去。重新站穩了,見景瑚和柯明敘都關切地望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訕笑了片刻。
等進了船艙,無論是什麼結果,他都隻能麵對了。安老夫人喜歡許昱在身邊服服侍,他們相處的多,她對他也很了解。可是這種了解,和對後輩的喜愛,並不足以支撐她將孫女許配給他。到底還是要看兩個人的心意,看他們的性子究竟能不能相處的下來。
在一起生活,若是性情難合,原本的愛意消磨乾淨之後,人生便隻剩一片狼藉了。
想到這裡,景瑚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走在許昱身後,輕輕地拍了拍許昱的背,以作安慰。許昱回過頭來,也望著她笑了笑。希望在船艙裡等待他的,會是一個好結果。
周老先生和安老夫人在柯明敘走出船艙的短暫時間裡,不知道又和彼此說了什麼,正在大眼瞪小眼。
等許昱一行人進了船艙,安老夫人才彆過了眼去,笑著對許昱道:“昱哥兒,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許昱依言坐到了安老夫人身邊去,挽著她的手,仿佛不知道他們方才在商量什麼,十分親密的樣子。
景瑚則和柯明敘一起,坐到了周老先生那一側。
安老夫人慈愛地望著許昱,“昱哥兒也長大了,該到了說親事的時候了。我曾經答應了你母親和祖母,要為你說一門親事。瑚兒這樣漂亮聰慧,又與你相熟的女子你不想要,那你想要哪家的小姐呢?”
這話問的奇怪,安老夫人早就知道許昱的心思了。難道她的意思是要裝作不知道,而後以此回絕許昱麼?
可許昱卻是個愣頭青,不會聽懂她的暗示。安老夫人問他話,那他也就誠實地回答。他跪在了安老夫人和周老先生麵前,鄭重地拜下去。
“我心中唯一的女子,隻有周儀一人。從我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今生是忘不掉她了。我資質資質愚鈍,就連能進書院,認識周儀,亦是托了瑚兒的福。”
“也許您和先生會覺得我配不上她,想要為她另尋佳偶,我不敢阻攔,也會祝福她今後的日子過的幸福美滿。可是今日您既然問我一句,我還要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和盤托出,也算是不辜負我自己的心意了。”
他的話說完,頭仍然磕在地上,沒有抬起來。
安老夫人和周老先生對視了一眼,周老先生便輕輕哼了一聲,忍不住笑起來,彎下身子將許昱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