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綠茵場上,足球劃出漂亮的弧度,但卻被守門員成功撲住。
“哦!可惜了!貝契爾奇這腳打門相當有威脅,但就是角度太正了一些。”
“當然,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起腳本身就是能力的象征。貝契爾奇之前連過兩人,他是今天聖雷莫隊中威脅最大的球員!”
解說員不得不對貝契爾奇做出誇獎。
因為開賽的前二十分鐘,貝契爾奇確實發揮搶眼。
當然了,在專業人士眼中,貝契爾奇這種踢法雖然觀賞性十足,但對聖雷莫的增幅其實並不大。
貝契爾奇並未製造出真正的殺機。
貝雷特利才是聖雷莫的正解。
陸陽看著揮霍球權的貝契爾奇,眼中沒有絲毫感情。
陸陽足夠職業。
賽前,索圖找到了陸陽,告訴他上半場要全力配合貝契爾奇的發揮。
下半場貝契爾奇則會反過來。
陸陽知道索圖麵臨的壓力,所以沒有為難索圖,他答應了。
足球有時候又不僅僅是足球,熱愛足球的人應該都知道這一點。尤其是在歐洲,足球和文化、經濟、政治都有密切關聯。
“如果你想一直這麼踢,你應該和巴伊紮米換邊,卡米洪上前助攻的能力和意識比馬蒂亞斯更強。”陸陽跟貝契爾奇說道。
貝契爾奇知道陸陽說的有道理,但他並不心動。
他在右邊踢習慣了。
左右邊路球員,其實有時候差彆並不僅僅在於左右腳的問題上,也不僅僅是選擇下底傳球還是選擇內切射門的問題上。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右路球員右邊是邊線,相當於天然的防線。
所以他們習慣性的忽視右邊,注重在自己視野和身軀左側的動態,他們的正麵多半是微微朝左,而非正對前方的。
他們餘光中的左側不停有人有球移動。
但餘光右側卻如同平靜的湖水。
雖然偶爾也有主教練或者替補席上的人員移動,但那種移動和球場上比賽球員的移動是不同的。
如果這時候冒然換邊,自己的安全區右側開始出現很多對方球員的話,那麼這個球員就會緊張起來,失去安全感,同時也要改變自己最舒適的踢法。
彆小看心理暗示對足球的影響,大著呢。
貝契爾奇差不多就已經非常習慣右邊鋒內切控球的踢法了,所以他拒絕了去左邊的提議。
這差不多也算是富貴病。
你看陸陽這種,革命一塊磚,什麼位置都能去。
還有韋迪安和巴伊紮米,左右路都能突突突,就是因為他們要配合戰術而改變自己的踢法。
而貝契爾奇咖位高到了淩駕於原本球隊的戰術之上,所以從未有過改變。
反而不擅長換位踢球,他在左邊和右邊的威脅差距很大,尤其是大賽時候,體現的更加明顯。
砰!
貝契爾奇又一次嘗試過人,被對方斷掉。
對方中場控球,避開了陸陽的上搶。
貝契爾奇不願意回防這一點,讓聖雷莫的右路存在天然缺陷。
韋爾薩奇不得不過去填補,從而又讓中路出現了漏洞。
切沃十號球員從中路帶球,一路奔襲然後一記直塞球。
塔利斯塔靠住納吉,和納吉角力。
在足球到來之前,他就開始和納吉相互撞擊卡位。
卡米洪快速移動過來,準備和納吉一起包夾塔利斯塔。
前二十分鐘的比賽,貝契爾奇是有球時候最活躍的鋒線。
而塔利斯塔就是無球狀態中最活躍的鋒線。
他一直在和聖雷莫的後防線找對抗,這是他野獸派踢法中的重要部分。
貝契爾奇在不斷做出過人嘗試的時候,塔利斯塔其實也在做著對抗“測試”。
納吉和帕拉西奧斯,包括卡米洪還有馬蒂亞斯,塔利斯塔都測試過了。
隻有帕拉西奧斯的力量和身體能夠一定程度上壓製塔利斯塔,其餘的兩個邊後衛,塔利斯塔完全能夠強吃。
而就算是納吉,塔利斯塔也隻是吃的費力一些而已。
所以,看似塔利斯塔1v2的局麵,其實是塔利斯塔刻意營造出來的。他本可以選擇對抗帕拉西奧斯和卡米洪的。
但他改變了跑動路徑,讓納吉和他對位。
這樣,其餘人就不會過來乾擾他了。
於是,在大家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塔利斯塔上演了他征服意乙的常規操作。
他手腳並用,用腳停球帶球,用手拉拽和甩拍納吉還有卡米洪。
三個人擠在一起,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或許塔利斯塔有進攻犯規的嫌疑,但納吉和卡米洪也有回應,主裁判一時之間還真的不太好吹這種球。
但有心人卻能夠發現,塔利斯塔看似狼狽的身形,其實一直都很穩。
他在對抗的過程中,一直都在對足球做出細微的調整。
正所謂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塔利斯塔扭曲搖擺中,一腳重炮打門。
這一球角度並不刁鑽,但卻極具突然性。
賈拉德撲救晚了,和足球隻差一隻手掌的距離。
吼!
塔利斯塔進球後狂拍自己的胸口,對著納吉和卡米洪示威。
他如同一頭出籠的野獸,粗魯而殘暴,不可一世!
納吉氣得想要上前理論了。
你特麼這個進球之前敢說沒有犯規?
老子球褲都快被你扯下來了!
卡米洪也非常生氣,他脖子上到處都是被塔利斯塔胳膊架住留下的紅色淤痕。
但主裁判認為這顆進球有效。
“不要被他迷惑了,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們,他想讓你們因為足球之外的事情背上黃牌甚至是紅牌。他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自信和耀武揚威!”陸陽拉住了納吉和卡米洪。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塔利斯塔說的。
納吉和卡米洪冷靜了下來。
而塔利斯塔則走向陸陽,指著遠方的貝契爾奇笑道:“就這?一年不見,你讓我很失望啊。你準備看著那個家夥繼續這樣玩一整場毫無威脅的花式足球?”
垃圾話走起。
這句話可謂殺傷力十足。
一幅你很讓我失望的樣子,又點出了聖雷莫戰術地位中陸陽的犧牲。
但凡陸陽上點頭,不是和塔利斯塔乾架就是和貝契爾奇內訌。
陸陽卻回應道:“彆開玩笑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上半場我不過是在摸魚休息嗎?”
“踢你,我認真十多分鐘就綽綽有餘了。”
“你忘了自己上一次是怎麼輸的了嗎?信不信待會兒我讓你再次紅牌滾蛋?你知道的,除了紅黃牌的犯規,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
塔利斯塔滿臉無語。
反而被陸陽搞出情緒來了。
又拿上次說事兒?
你特麼有種次次乾掉老子啊!
這次老子坐擁意甲級彆的球隊,還領先,就問怎麼熟?
法克!
砰!
兩個人毫無懸念的對撞在了一起,胸口頂著胸口。
當然,他們也都很克製的沒有上手。
主裁判過來推開二人,告訴他們不要胡亂,他會重點盯著兩人的。
塔利斯塔滿意的離開。
陸陽本場比賽的防守任務很重,被主裁判重點照顧的話,有利於切沃的中場組織和梳理。
陸陽同樣滿意。
塔利斯塔的進攻小動作很多,被主裁判重點照顧的話,切沃的進攻端威脅其實降低了很多。
大家都仿佛達成了各自的目標。
看似在踢球,又不僅僅是在踢球。
這場比賽,就像是一場棋局。
馬爾蒂夫尼等人以這場比賽進行新一輪的勢力角逐。
索圖以這場比賽和斯科特進行管理層的角力。
貝契爾奇以這場比賽對陸陽發起挑戰。
而陸陽和塔利斯塔同樣既為棋子,也為棋手,為本場比賽的勝率默默做著很多彆人不一定看得出來的貢獻。
當這種貢獻累計到一定程度,就會量變引起質變,從而改變比賽比分。
上半場的後半段,貝契爾奇更加賣力的突突突。
可以說,除了最後一傳不願意傳出來之外,貝契爾奇表現的幾乎完美。
這就是聖雷莫最想要的邊鋒的模樣。
但成也盤控,敗也盤控。
貝契爾奇一直在和進球較勁。
他來聖雷莫踢了幾場比賽,時間不少,但唯一一個助攻數據還是被陸陽搶斷得到的。
他必須要拿數據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的核心地位。
所以他不允許自己隨意給彆人傳球,尤其是陸陽。
可貝契爾奇沒有發現,切沃的攻勢已經減緩了,他們正在加大對中場的控製以及對貝契爾奇的間接圍剿。
上半場最後時刻,對方再一次搶斷貝契爾奇。
不過陸陽也早就發現了對方的布控,第一時間反搶斷了對方,阻止了對方的一次反擊戰。
隨後比賽進入中場休息時間。
索圖重點跟貝契爾奇談傳球。
他指出,今天上半場陸陽完全為他犧牲。
下半場,他必須做出一些回應,不然陸陽就會用自己的方式接管比賽。
貝契爾奇看似點頭,然而他的經紀人已經告訴他,他今天不會被換下。
所以……他覺得自己擁有九十分鐘的證明時間。
他又為什麼要給陸陽做出回應呢?
按照目前的腳感踢下去,他覺得自己能夠進球。
他也正在熟悉切沃的後防線,和塔利斯塔一樣,用屬於他自己的方式。
這是每一個優秀鋒線都會去做的事情。
換個角度來看,貝契爾奇起碼願意嘗試過人、且不懼怕對抗,這是很多天才前鋒缺乏的品質。
……
“叮!你使用了時刻卡,孫繼海!持續時間,三十分鐘!”
陸陽腦海中一陣脆響。
又是一張類似於之前卡洛斯那樣的超長延時時刻卡。
雖然增強幅度有限,但男人,勝在持久。
不然陸陽也不會在下半場一開場就使用。
隻要貝契爾奇願意配合自己,扳平比分並不難,半場的觀察時間,已經讓陸陽對對方的落位和習慣熟記於胸。
他開始體會到莫裡奇踢球時候的感覺了,莫裡奇火箭傳射背後所需要的大腦中對所有球員跑位的預判和演練,絕對不僅僅是腦子好用而已,還得用心觀察。
當然,莫裡奇能夠很快進入狀態,有時候上半場就能送出火箭傳射了。
而陸陽,需要猥瑣半場才能大概推演一些跑位邏輯,並且踢不出對傳球能力要求極高的火箭傳射,這或許就是陸陽踢不了莫裡奇位置的重要原因之一。
彆看人家人矮個子小,但腦子還是可以的。
“這邊,這邊!”
前場,陸陽跑位並且呼喚貝契爾奇。
然而貝契爾奇一個傳球假動作,假傳真突,帶球走人,陸陽除了喊來了兩個對方球員防守自己之外,什麼也沒得到。
好吧,也沒啥,就當一次掩護了。
五分鐘後,陸陽又一次跑到了位置,貝契爾奇卻還在帶球,同樣是假傳真突,但這一次被彆人看穿,搶斷了下來。
索圖在一旁看的心裡拔涼拔涼的。
貝契爾奇太反常了。
他簡直就像是吃定了自己不會把他提前換下一般。
哪怕索圖讓貝雷特利去熱身了兩次,貝契爾奇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足球,是他一個人的。
他的世界裡,沒有陸陽。
球隊包間中,拉塞爾正在和馬爾蒂夫尼把酒言歡。
馬涅羅則在一旁打量著斯科特。
“你越界了。”馬涅羅開口。
斯科特一臉“我踩到你腳了嗎,並沒有啊”的無辜模樣。
“任何一個主教練都不會容忍球隊中有球員挑釁他的絕對權威,索圖更不會。”馬涅羅道,“知道貝契爾奇不會被提前換下的人隻有六個人。”
“這六個人中沒有貝契爾奇,但現在……貝契爾奇明顯已經知道這個決定。”
“我,索圖,老湯姆,拉塞爾……”馬涅羅間隙分明,“還有你!你認為是誰告訴他的?”
這斷句,意思很明顯了。
內部消息也是分等級的,有一些不應該泄被露。
斯科特這道:“你說六個人,這才五個?”
馬涅羅笑道:“還有陸。”
斯科特這倒是沒有想到,索圖會告訴陸陽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