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畫祠行食不言,不覺得這樣的沉默有什麼不對勁,宋喬淑心裡卻裝著事。
今天馬車上的事情宋喬淑現在已經明白了,但也正是明白了就更不好受,孟昭衍為了宋畫祠能在府裡過得好點大費周章,這表明了什麼她是清楚的。
但是她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說不出。
現在這些怨言,也隻能爛在肚子裡。
也就宋畫祠,心寬懵懂,什麼也不知道。
飯畢,宋畫祠想著還能與姐姐多說些話就沒有立刻離開,嫦雲將煮好的宋喬淑的藥端上來,宋畫祠接過來親自給她喂,叫宋喬淑有些不好意思。
宋畫祠笑了,低下頭含了半勺試試溫度,卻在勺尖入口時立馬便了臉色。
宋畫祠將口中含著的藥吐出來,將藥碗重重摔在桌子上,又接連小心地漱口漱了幾遍,才堪堪鬆一口氣。
宋喬淑和嫦雲已經被宋畫祠這一番動作給弄得蒙了,嫦雲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般臉色愈見蒼白得難看。
嫦雲戰戰兢兢地開口,問道“王妃,這、這是怎麼了?”
宋畫祠臉色比她的還難看,她摸上自己的頭發,發現之前就把所有首飾都撤掉了,宋喬淑頭上又戴的是碧玉簪子和金色步搖。
宋畫祠眉心皺著,聽到嫦雲開口,一抬眸,眸光一閃,從嫦雲頭上拆下一根銀簪,往藥碗裡一試,再拿出來已經是黑色的了。
銀針進,黑針出,這意味著什麼,在做的三人瞬間明了了。
宋畫祠被氣得不輕,若不是自己在這呆著,又給宋喬淑試了溫度,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她重重一拍桌子,大聲質問嫦雲道“嫦雲,你告訴我,這藥到底是誰煮的,經過了誰的手,我不是不信你,你現在說明白了才能洗脫嫌疑!”
嫦雲被宋畫祠的語氣直接嚇到了地上,她含著淚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宋畫祠喊冤道“王妃息怒,這絕對不是嫦雲做的,嫦雲一心一意為小姐好,又怎麼會害小姐呢?王妃明鑒啊!”
宋畫祠頭疼,說來說去除了喊冤一句實用的都沒有,她壓著火,道“我相信你的嫌疑不大,你是王府裡帶出來的人,又怎麼會胳膊肘往外拐。”
“王妃說的是,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
“好了,”宋畫祠打斷她的話,問道“你且告訴我,這藥,從抓藥到煮藥到端藥,這些程序裡,都經過了誰的手,一一報上名來。”
嫦雲一時為難,道“這……王妃,奴婢是王府的人,見到的那些人都不認識,奴婢報不上名字啊……”
宋畫祠一聽更頭疼,確實,為難她了。
“罷了罷了,你跟我走,我帶著你去一一認人,見到一個指一個就行了,先起來吧。”
嫦雲這才提著裙擺從地上站起來,宋畫祠扶額道“以後沒叫你跪就彆跪,搞得好像我把你怎麼著了一樣……”
嫦雲聽到這話沒反應過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主子這麼說話。
宋畫祠擺擺手,看向一旁宋喬淑,隻見她一張臉,臉色煞白,眼睛直勾勾盯著那碗黑乎乎暗藏殺機的藥碗,長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