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虞侯!
如此這般又過了幾日,就在古澤禾奉大將軍令帶著甲子營離開京都城外沒多久的時候,天空中突然毫無征兆地下起了鵝毛大雪。
雪勢下的極大,隻用了白天幾個時辰的時間,就已將整個鳳陵城都完全籠罩起來,霧蒙蒙的大雪天氣使得夜晚來臨的也比較早,未經黃昏便已直接進入黑夜。
而就在夜幕降臨後不久,一直輕騎從皇宮裡麵駛出,徑直朝著大將軍府奔襲而去。
夏侯玄霸吃完晚飯後,照例來到了書房裡看書,隻是沒了在一旁服侍的許老久後,夏侯玄霸今晚的書也看的是有些索然無味。還未到平時規定的一個時辰,夏侯玄霸便默默放下了書本,拿了壺酒走到窗前,開始對著風雪作飲。
夏侯玄霸皺著眉頭,一小口一小口的慢飲著酒水,完全沒了平日裡的飲酒的豪氣,不過饒是這樣,一壺酒也很快被他飲完。然而今天,他並沒有像以往那般,放下酒壇前去入睡,而是又轉身取了一壺酒,繼續對雪孤飲……不知為何?他今晚總是感到有一些心神不寧。作為經曆一生戰場廝殺、見慣累累白骨的殺坯來說,這種情形應該很少出現才對,可他卻還不止一次出現這種感覺。依稀記得,上一次當他感到心神不寧的時候,正是和他同為托孤大臣的老太師司徒長青駕鶴西去的時候。
“啪啪啪……”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入了夏侯玄霸的耳中。
不多時,隻見天子近仆白尤在將軍府仆人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書房外麵。
“老奴見過大將軍。”白尤率先向夏侯玄霸行了一禮。
“白公公不必多禮。”
夏侯玄霸麵露疑惑地看著白尤,開口問道“白公公深夜造訪,可是陛下有何旨意?”
“陛下並無旨意。”白尤回答道。
“那是?”夏侯玄霸不解道。
白尤並未直接答話,而是看了夏侯玄霸身邊的侍從一眼。
“你先下去吧!”夏侯玄霸吩咐道。
等到侍從出去之後,白尤卻是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道“陛下……陛下……”
“陛下他怎麼了?”夏侯玄霸聞言,麵露焦急之色,連忙開口地詢問道。
白尤語氣悲傷道“陛下…陛下今晨起床突染惡疾,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太醫院對此也是束手無策,就在陛下剛剛醒過來之際,陛下說說…說自己預感到大限已至,讓老奴急傳大將軍您與丞相大人進宮,欲行托孤之事……”
“什麼?”夏侯玄霸大吃一驚,一把拉起白尤,訓斥道“發生如此大的事為何不早點通知老夫?”
“大將軍息怒,陛下無旨,老奴又豈敢如此大不敬啊……”白尤連忙告罪道。
“那你還在等什麼?還不趕緊帶老夫進宮。”夏侯玄霸一臉焦急甩開白尤,大步朝外走去。
來到將軍府大門外,白尤連忙指了指身後的馬車,說道“雪大夜寒,大將軍還是坐車裡吧!”
夏侯玄霸並未理會白尤,而是直接翻身上馬,這才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來得及坐車,還不趕緊與老夫飛馬進宮,似你這等不知輕重緩急之人,若在老夫賬下,非得治你一個遺誤軍機之罪不可……”
說罷,夏侯玄霸便一馬當先飛馳在了前方,白尤見狀連忙上馬追隨。看著前方夏侯玄霸的背影,心中不由生氣一絲異樣的感覺,剛剛得知陛下“病危”消息的時候,夏侯玄霸的擔憂神情,他是儘收眼底,更為主要的是夏侯玄霸如今竟是孤身一人就跟著他進了皇宮……這究竟是他真的忠心耿耿毫無異心呢?還是說他有所憑仗、有恃無恐呢?白尤心中也是有些拿捏不準。
一行人很快便迎著風雪來到了皇宮外麵,看著宮城上禦林軍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夏侯玄霸也是絲毫未起疑心,心中反倒是更加擔心起了小皇帝的病情。
夏侯玄霸並未下馬,而是直接縱馬穿過了宮牆,對此自然也是無人敢提出異議,因為皇帝陛下賜予他的諸多特權裡麵本就有縱馬入宮、帶刀入殿這兩項。
“陛下在那座宮裡?”夏侯玄霸馬速未減,開口朝著白尤詢問道。
“陛下在上書房。”白尤脫口而出。
白尤話一出口,便自覺失言,於是連忙補充道“陛下是在批閱奏章時突然昏倒,禦醫吩咐不可妄動陛下。”
“嗯。”夏侯玄霸聞言並未多想,直接掉轉馬頭朝著上書房方向駛去。
眼看即將到達上書房,白尤連忙驅使胯下馬匹趕上了夏侯玄霸,開口說道“還望大將軍小心,切務讓馬蹄聲驚擾了陛下。”
“籲……”夏侯玄霸聞言,徑直勒住了馬匹,翻身跳下馬背,急步朝著上書房走去,其步伐之快,竟是需要白尤一路小跑才能追趕的上。
等他們來到上書房大殿前時,就看見台階上站著數百名禦林軍,各個是全副武裝,披堅持銳,手上刀劍也已是悉數出鞘,刀劍上麵銀光閃閃殺氣逼人。
夏侯玄霸直至此時,心中也還是絲毫未起疑心。隻是將皇帝陛下的身體情況又往壞想了幾分。
“大將軍稍待,老奴這就去通稟陛下。”白尤朝著夏侯玄霸示了一禮,然後急步朝著上書房走了進去。
不多時,便見白尤又從上書房裡麵快步走了出來,高聲說道“陛下有旨,命大將軍解刀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