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夢_汐江月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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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故夢(1 / 2)

汐江月!

林月汐知道自己死了,在六年前的謝府院子裡,在連天的熊熊火焰中。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種酷熱,全身被烈火炙烤的疼痛,看著自己的皮膚一片一片變得焦黑,不停地撲打著身上的竄起的火苗。

疲憊,絕望,隨著漫天的大火一起蔓延,她沒有哭,也沒有叫喊,隻是無望地撲打著,不停地撲打著,看著赤紅的火焰將自己的衣服燎燃,又爬上皮膚,不留情麵地灼燒著。

但又覺得自己還活著。

不知是何人將她從烈火中拉出,在冰冷的湖水裡褪去了一層焦皮。身上到處都疼痛地厲害,她沒有力氣再折騰,安安穩穩地喘息著,貪戀這世間溫潤的氣息。

不覺,汗水已將全身衣物浸透,額頭上還掛著幾顆汗珠,自耳邊滾落下來,落在了枕頭上。

“謝江齊!”

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叫喊,聲音像是在幽穀裡發出的,又像是隔著重重山巒。

“謝江齊!”

是誰?她四處張望著,但四處孑然,未見一個人影。

“謝江齊!”

她身子一顫,又一顆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落在耳邊。

恍惚之間,她看見一個身影,矮矮的,像個草墩子,一想到“草墩子”,她突然樂了,這是學堂陳先生的外號,起初是她取的,後來學堂裡那些人就叫開。她還為此挨過一頓教訓,被關在書房裡將弟子規抄了三十遍。

她努力地睜了睜眼睛,眼前的人臉越來越清晰。

果然是他,在大寧朝為京城世家子弟專門設立的學堂“篤勤齋”裡,手握戒尺的“草墩子”正怒意沉沉地看著自己。

這時候隻有八九歲吧,但“草墩子”也不過比他高出一個頭來。“草墩子”一邊拿著戒尺在手心上輕輕敲打著,一邊緊緊地皺著眉瞪著那雙圓圓的小眼睛盯著自己。

謝江齊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揚起來,他又想到季玏曾經說的“先生的兩隻眼睛就像是草墩上的兩個黑咕隆咚的窟窿”,想到此,謝江齊又扭頭看了看斜後方坐著的季玏,果然不出所料,他正伏在案上睡著,書本蓋在了腦袋上。

“答!”先生怒斥一聲。

謝江齊咬了咬唇,低頭看了一眼案上攤開的書頁上他隨手畫的龜,偷偷往上翻了翻眼皮瞥了“草墩子”一眼,悄悄將書冊合上,雙手一背,微微仰起頭,看著“草墩子”依然滿是怒意的眼睛,正色道“何謂君子?君子有四不一曰不妄動,一曰不徒語,一曰不苟求,一曰不虛行。先生所謂君子竹,雖枝繁葉茂,經歲不凋,然視其根,以己為心,遍布地下,凡其根之所到,奪他物生之養料,以致寸草不生,豈非不道妄動?豈非不義苟求?豈非不正虛行?君子四不逆其三,若竹能語,定作無理徒言。”

話音剛落,一本書朝自己飛過來,謝江齊靈活地一閃,書本砸在了正伏在案上睡得正香的季玏腦袋上,又“啪”地落在了季玏腳下。季玏全身一顫,抬起頭來茫然地環顧四周,見“草墩子”並不在意自己,又懶懶地趴了下去,側過頭來,張著朦朧睡眼看著謝江齊。

“竹,中通外直,傲雪而生,雪覆蒼茫之時,野草何如?所謂君子,堂堂正正,世人皆頌之!而野草,生而無用,世人唾棄之,豈因竹霸道而亡!荒唐!”

“草墩子”一激動起來,謝江齊覺得他全身的肉都在跳,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唾沫橫飛,忍不住有些想笑。

“生,為自己生,豈為天下人生?因何生而無用遭世人唾棄者該死?”謝江齊咽下笑意反駁道。

“為自己生者,非君子。”

“為世人生而害無辜性命,君子乎?”謝江齊步步緊逼,也有些怒意。

再看篤勤齋內那些生長於名門望族,自幼受著尊師重道的教養的大家公子,各個瞠目結舌,目不轉睛地盯著二人看。雖說在篤勤齋,謝江齊和先生對峙的場景不少見,但以往謝江齊也隻是稍稍反駁兩句,並不多作辯駁,像今日這般咄咄緊逼的場麵極為少見。

“草墩子”被謝江齊問至無言應對,眼睛圓圓地瞪著,張著口不做回答,胸脯一起一伏,最終氣兒一鬆,敗下陣來。“罷了,今日不與你爭辯,改日再論。”“草墩子”揮揮手,臉上倒也沒有幾分羞澀。

謝江齊得意洋洋地仰起頭,“先生所言改日,是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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