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還在的時候,家裡為了借錢給父親治病早已經嘗儘人間冷暖。
有些關係很融洽,一旦開口借錢了,關係就像霜打的茄子——不那麼過硬了。
他上了車,然後往寶安北路上的二手車市場開去。
關於抵押車子這個想法,他早就有了。
隻是沒有想到真的要走到這一步。
到了車行,問了一下抵押貸款的條件,他直搖頭。
完全就跟之前了解的不一樣,條款近乎搶劫。
”好的,老板,我這邊考慮一下,有需要我再來。“
他有點垂頭喪氣的走出車行。
車行老板在後麵對著自己身邊新來的馬仔說:”放心,過不了好久他就會再來的,走到這一步的人,不是賣車就是抵押車子,你記得跟他保持聯係,跟進好。“
新來的馬仔點頭哈腰:”好的,金總,我一定把這個衰仔的車搞到手,搞不到手,也讓他搞個貸款。“
苟書寒駛出車行,幾萬塊對於他來說,還不至於讓他覺得崩潰,隻是現在正在節骨眼上,貨不能及時出的話,就會造成一係列惡果。
錢到用時方恨少。
他給文凱打了電話,告訴了他現在自己賬上已經沒有錢了,讓他再等等自己,自己去想辦法。
能想什麼辦法?
開口借唄。
畢業後,第一次苟書寒問親友借錢。
可是現實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
打了十多分鐘電話,撥出去二十多個號碼。
不是說最近剛買房,就是最近生病了。
不是老婆不同意自己不管錢,就是自己也欠著彆人錢。
最後一個電話打給鄭健。
苟書寒想起自己跟鄭健已經有很久沒有聯係了,不知道自己問他借錢還會搭理自己與否。
電話接通,鄭健很快接了電話。
“狗哥,你這大老板終於想起我了。”
“賤哥,我是有事求你,我也不囉嗦了,借八萬快,出貨了,一周後還你。”
“你不是不知道,我錢全在房子裡,最近又買了一套房,沒有那麼多現金啊,幫不到你。”
苟書寒也不知道他說的真的還是假的,隻能在這邊尷尬的笑笑。
“當初吧,喊你買房,你非要創業,我建議你啊,現在把你那廠子關了,買套房,還來得及。”
苟書寒哪裡聽得進去鄭健的話,他現在的燃眉之急是解決紙行的欠款問題。
他也沒有跟鄭健假客氣,說了拜拜就掛了電話。
鄭健掛完電話,對著電話念了一句:“不是老弟不幫你,實在是隻能幫急不幫窮,你現在這情況,幫你,何時到頭?”
其實鄭健知道苟書寒的情況,他跟潘石龍住的近,時常去潘石龍那裡蹭頓飯吃,苟書寒最近的情況他都了解。
作為一個被房地產催生出來的新富豪,他名下現在存款已經幾百萬了,房子四套,怎麼可能拿不出幾萬塊錢呢?
苟書寒不知道,他隻知道該找下一個人了。
電話一直打,打到後來,他給潘石龍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賈小笨接的。
她正在潘石龍公司幫他打下手,坐在他旁邊,給他整理文件。
“哎呀,小笨啊,石龍呢?”
“在我旁邊呢,寒哥你說。”
“那個,是這樣的啊,我最近很緊張,這兩天差一筆款,想著問你們能不能借一點,差個七八萬塊。”
“寒哥,什麼時候要啊?”
“今天能行嗎?”
賈小笨為難了,馬上掏出一萬塊都難於登天,還得七八萬,還得今天。
“寒哥,我讓石龍跟你說。”
賈小笨把電話丟給潘石龍。
“寒哥啊,這一下子搞不出來這麼多啊,要不,個把星期,行不?”
“算了,不用了。”
賈小笨卻在旁邊給他打著手勢,說著他不懂的意思。
潘石龍準備開口回答,苟書寒卻掛了電話。潘石龍問老婆:“你在旁邊比劃什麼啊?”
“我們還欠寒哥多少?”
“之前的還得差不多,後來不又借了一回嗎,差不多也就是七八萬,賬本不是你一直在管嗎?”
“他不會不好意思開口,故意這麼說,要我們還錢吧?”
潘石龍懂苟書寒,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問自己要錢,還開口說成是借。
“你說什麼呢,寒哥要我們還錢,直接開口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我估計他那個廠子要堅持不下去了。”
賈小笨思考了一會:“我倒有個辦法。”
潘石龍忙問:“什麼辦法?”
“幺妹兒有錢。”
“你說賈瑾?她怎麼有錢?”
“那我們問賈瑾借一下,還給寒哥?”
賈小笨搖頭:“我們這情況,幺妹兒曉得我們一時半會還不上,肯定不會借給我們,再說,我們借了她的,還給寒哥,還不是等於我們欠著寒哥的,寒哥不是說一周就可以還嗎,我覺得啊,你跟寒哥說,讓他自己跟幺妹兒說,我們幫忙也說說,應該沒得啥子問題的。”
潘石龍用手抓著自己下巴,想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
“我很好奇啊,賈瑾去年過年還在問我們借錢的,咋個突然就有錢了?最近長本事了?也沒見你說她最近業績有多好啊?你這情報必須靠譜,不然,到時候寒哥真打了電話借不到,可就不好玩了。”
潘石龍如今已經升為公司設計總監,不再是那種背鍋的名義設計總監了,有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不過,職位雖然上來了,工資收入也增加了,但是壓力卻沒有變少。
養家糊口加月供負擔,以及偶爾還一下欠的外帳,生活在賈小笨的操持下井井有條,雖不至於捉襟見肘,但也富裕不到哪裡去。
這也是他們這麼久來還沒有還清苟書寒錢的原因。
”真有錢。“
潘石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寒哥臉皮薄,跟我臉皮一樣薄,你不是不知道,萬一他打了電話,賈瑾說沒錢,這可不好。“
賈小笨走過去把開著的辦公室門關上,這樣就不擔心兩人的對話被外麵的同事們聽去了。
她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說起來我就拿她沒辦法,她遲早得玩火焚身,前些天她告訴我她懷孕了啊——”
“啊!懷孕了?她一個單身——”
“你要死啊,那麼大聲!”
賈小笨看了看辦公室外,好在沒人注意到他們夫妻兩的對話。
潘石龍馬上很小聲說:“老婆,主要是這消息驚到我了,怎麼就懷孕了?”
“不知道,她前些天告訴我,她去年陪一個大老板客戶喝醉了,醒來一個人在酒店裡,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前些天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給對方電話質問,對方為了息事寧人,賠了她一百萬,直接轉賬的,餘額都給我看了,所以她現在有錢——”
潘石龍的嘴巴長得老大。
賈小笨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嫌棄的說:“瞧你那傻樣,你彆待會把這事告訴給寒哥,這是我們家醜事,知道嗎?你隻要幫到寒哥就行了。”
“行行行!隻是,我們讓寒哥問賈瑾借錢,這錢又是這麼來的,寒哥會不會——”
“你吃飯你還管稻子怎麼長的,長在哪裡的嗎?真是事多,寒哥那麼幫我們,你趕緊給他電話,說完了,他同意了,我們就先給幺妹兒電話。“
潘石龍點了點頭,也是,吃飯還管大米哪裡長的嗎。
這社會因果循環,誰不沾染一點。
他撥通苟書寒電話,然後清了清嗓子。
“寒哥,那個錢我有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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