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覺得自己錯了。”任源冷笑道“連同鏡月世界在內,你什麼都不該留下。”
“……”
“但這是不可能的,你終歸還是放心不下你女兒月光花對不對?”看著默然不語的前者,任源動了動嘴角終還是把譏嘲的話語咽了回去,長歎了一聲道“什麼對的錯的,我們終究不過是神明掌中的玩物罷了…”
“神明的玩物…”銀袍男子輕聲問道“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你比我更接近神明吧?”任源一攤雙手道“你這話不該問我,換做我問你還差不多。”
“不過都是虛妄罷了。”銀袍男子緩緩搖頭“我在想如果不是我過於擔心花花的未來,而在鏡月世界中藏下一縷殘念。今夜花花是不是就不會,遭遇此劫?”
“花花她會不會遭遇此劫我不好說,但若你沒有留下這縷殘念的話。”任源哂笑道“你肯定不會知道今晚會出現這種事,當然這也隻是你的殘念罷了,也不能說算你‘知道’了這件事。”
“再說事已至此,你還在顧慮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意義呢?無論對錯你當初硬要留下這縷殘念,不就是為了在你女兒危機的時候保她平安嗎?與其去後悔當初的做法,還不如好好打磨下你的計劃,看看能不能更切實的乾掉那個半隻腳踏入神域的怪物。”
“你說的沒錯。”銀袍男子重振精神,語中蕭索之意儘去“劫數既起,應為之事唯有應劫而已。這番顧慮,委實無聊且多餘了。”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憑什麼你這種家夥能夠邁入神域。”任源帶著幾分酸溜溜的語氣吐槽道“我還當你真有那骨氣呢,到頭來連自己的女兒都放不下去。”
“那是因為你沒有女兒。”對於後者的話銀袍男子並不以為忤,語氣平淡的說道“若是你有了,你便明白了。”
“得了吧,說得好像生個孩子就能頓悟飛升了似的。”任源反唇相譏道“要生孩子這麼有用,s級異人豈不是遍地都是,和大白菜沒什麼區彆?”
“或許登臨神域,確實沒有那麼困難。”銀袍男子看著遠處在自己的攻勢下,仍緊緊追著女兒寄身其中的世界碎片不放的虛無之間沉聲道“不過短短十幾年的功夫,就又有新的候選者出現了不是嗎?”
“隻能說命運還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婊子。”任源跟著銀袍男子的視線看過去,忽地問道“話說未免你最後沒留下這家夥,你還是先給我透透底吧。這突然冒出來的準s級異人的底細,你摸清楚了嗎?回頭要是撞上他了,我也好有所準備。”
“我也不知道此撩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銀袍男子亦有些疑惑的答道“有關此人的情報,喚醒我殘念的擺鐘魔偶,倒是根據花花和降臨派之人交流的內容彙集了一些。”
“這個操控著獨立世界雛形的家夥,似乎自稱是瑣羅亞斯德教派的主教,名叫——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的主教?!”聞言任源麵色劇變,霍然起身重重的問道“你確定他是這麼說的嗎!”
“根據花花身邊擺鐘魔偶的記錄,此人是這樣自稱的。我是打算徹底抹殺掉他的,也就沒興趣再多問他一遍。”見後者反應劇烈,銀袍男子眉頭微皺好奇的問道“怎麼,這個人你認識?”
“該說認識好呢,還是不認識好呢…”任源死死的盯著那團如霧氣般,在無數世界碎片衝擊下翻滾不休的詭異空間,啞著嗓子說道“我倒是沒有親眼見過他,但他正是獵人這次放我出來,要對付的目標!”
“獵人放你出來對付他?”月之領主並不知自己死後,後者因龍牧之死而被對災部囚於海底異人監獄的事情。不過不比細問也能聽出,後者之前正受牢獄之災。被獵人關押這事放在偽神之軀任源身上,倒也沒什麼特彆。
令銀袍男子在意的,是後者之語的後半段。如果偽神之軀任源被獵人放出來,是為了對付這個普羅米修斯。整件事的畫風,就不免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起來。
“單單隻是站在我的視角上看,倒也不能這麼說。”任源麵色陰晴不定的說道“硬要說的話,最開始放我出來的理由是因為傷流年那孩子。不過現在這個普羅米修斯,無疑是對災部要對付的首要目標,可若是這樣的話…”
看著自外麵湧入的,仿佛無窮無儘般的異常之力,任源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被晶華異常之力所圍攏的銀袍男子,同樣清楚後者未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
實際上當從擺鐘魔偶的記錄中得知,入侵鏡月世界的黑袍光頭男子,乃是降臨派瑣羅亞斯德教派的異人時。他就已經查覺到今晚的情況,很是不對勁了。不過當時他還以為這個身份,不過是後者用以掩人耳目的。
既是不願將真實名號直言相告,他又打定主意要留下對方的性命。索性就沒有再多此一舉,詢問後者的來曆。此刻從任源口中得知,這名黑袍光頭男子竟真是出身瑣羅亞斯德教派的主教。拋開“普羅米修斯”這個顯是化名的稱呼,立場身份斷然是與他之前所料截然相反的。
“會不會是,他假托降臨派主教的名號?”銀袍男子沉吟片刻後問道“畢竟我之前,也並沒有見過此人。”
“月主!”任源難得極為正式的喊了銀袍男子一聲,雙眼仍鎖定在遠方的虛無之間上,一字一頓的問道“你之前是提到,此人將自己的獨立世界雛形…”
“…給剝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