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撥回到白玉祭壇自鏡月世界中出現的時刻,異源威壓籠罩之下。站在光鑄戰車上的銀袍男子如同沉眠陵墓中的木乃伊,思維和感知都被死死封印在了凝滯的軀殼中。完全無從感應親手送出的世界碎片,更不可能知道之後夢之山中發生什麼了。
此刻視線被鎖死的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玉祭壇之上的土黃色肉柱,帶著不可抵禦的力量將自己的獨立世界,徹底的占為己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做法乃至念頭,都成了自不量力的無稽之談。
白玉祭壇上粗暴入侵的肉柱,瞬間就令整個鏡月世界變成了自己的摸樣。這種跨越維度的打擊,令在場所有麵對之人完全找不到應對的法門。
後者就像海灘上將裸足踩進沙堡的頑童,行為舉止既無道理也無可阻擋。縱然是在堆砌的過程中,再怎麼精雕細琢儘心儘力。構成城堡的材料,到底不過隻是海水和沙子。看似輝煌的表象之下,仍脆弱的不堪一擊。
對於渺小的螻蟻們來說,這樣的城堡當然是無法想象的精美和奇跡,是他們終其一生都難窺全貌的陸上神國。但對興奮的頑童來說,這座沙雕城堡的全部價值,就隻是取樂解悶的玩具罷了。
即便被裸足踏破的沙堡毫無美觀可言,作為沙堡能做的,也僅餘象征性的抵抗之後。乖乖的將被海水粘合的,柔軟細密的沙礫,依照頑童隨性的舉動重構。順著頑童的足型細致包裹,將自己完全變為對方的形狀。全身上下每寸地方,都洋溢著屬於後者的濃烈氣息。
之後就隻能期待嬉戲玩鬨的孩童精力耗儘,對自己徹底失去興趣。就像每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那樣,很快就會將視線投到,彆的感興趣的目標之上。直到那時被蹂躪破壞的沙堡,才能等來渴望的安寧。
隻是到那時被破壞的軀體若無人維護,將永遠停留在被踐踏的形狀了。當然此刻銀袍男子最擔心的則是,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堅持到異源離開的時候了。
大如廣場的白玉祭壇是誰造的,又是從哪來的,以及上麵為什麼會存在擁有者異源之力的土黃色肉柱。這些作為月之領主殘留的意念,他統統都不知道的。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股屬於異源的力量,召喚它降臨的那些入侵者也掌控不了。
雖然他的視線因為定住的眼球,隻能盯著白玉祭壇無法移動。從前無往不利的強大感知,也被牢牢封鎖在了頭顱之中。可他肯定包括召喚祭壇之人在內,全場所有人的處境絕對都和他相同。
搞不好作為入侵者的其餘兩方,狀況可能比他更糟。鏡月世界畢竟是他生前親手開創的獨立世界,置身在這方世界中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額外的負擔。
然而對於黑袍光頭男子,以及操控龐大異常之力的兩方入侵者來說。不被歡迎的他們停留在這裡時,為了確保自身的存在不被抹消,每時每刻都要因應對排斥而產生大量的消耗。
籌備已久的普羅米修斯寄希望於在虛無之間消耗殆儘前,於衝突中領悟到登臨神域的奧秘獲得突破,走
到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想法。
而最後入場的第三方力量,則純粹是倚仗龐大的異常之力硬撐。反正它的目的隻是為了策應前者,並未存著在鏡月世界站穩腳跟的想法。隻要能拖夠預定的時間,就算圓滿完成任務。
眼下因為白玉祭壇的介入,整個世界都被強行停止了下來。銀袍男子清楚若是其餘兩方還有施展手腳的餘地,絕不會待在原地陪他玩木頭人。既然雙方都沒有任何行動,自然就驗證了他的猜想。
想到這裡銀袍男子略略鬆了口氣,他自然不怕這樣繼續耗下去。雖不知道敵人是怎麼,把這麼危險的力量召喚了出來。不過想必入侵者們也不敢,讓這座詭異祭壇出現太長的時間。
待到三號異源的力量消散,他依然還是這方世界中最強的存在,仍能在於入侵者的對抗中維持上風。隻要他想,也可以再次著手引爆整個鏡月世界。
一切與白玉祭壇出現前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唯一的變化就隻有,載著女兒月光花的世界碎片,離這場爭鬥的漩渦越來越遠了。
不過他也明白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敵人掏出這麼離譜的底牌來製止他引爆獨立世界的進程,想必不會隻是為了按個持續時間極短的暫停鍵。更不可能他這邊一流露引爆世界的意圖,那邊就再召喚一次白玉祭壇來強行拖延。
讓如此危險的存在,於貼近現實的鏡月世界中反複進進出出,絕對不是件有腦子的事情。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卻不能徹底扭轉局勢的話,那就純粹是在飲鴆止渴了。
對方既然亮出了這張底牌,必定跟著精心炮製的後手。獨立世界內部已經被異源之力徹底掌控,那麼對方的後手想必是在這方世界外展開了。銀袍男子此刻也很想見識下,這記後手到底是巧奪天工的妙手,還是孤注一擲的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