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銀袍男子此番近乎透支般調動起全部的力量,向下方的普羅米修斯猛力攻去,上來就全無保留的意思。
當然站在銀袍男子這邊來說,自己也確實沒有留手的資本了。在偽神之軀體內臨時拚湊出來的身體,根本無法維持多長的時間,每時每刻都初在不可逆的崩壞中。他必須趕在這副肉身徹底潰爛前,壓製住麵前的黑袍光頭男子,為女兒月光花脫身爭取時間。
以普羅米修斯所站立的地方為中心點,整個片天地都緊縮扭曲了起來。重重疊疊堆積起來的空間,構成了副沉重的牢籠,向它們主人的目標絞殺而去。大片大片令人觸目驚心的無序裂痕,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前輩!您!”普羅米修斯沒想到後者上來就全不留手,完全是副同歸於儘的搏命架勢,頓時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淡定,驚怒交加的說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前輩您這麼做,就不怕讓偽神之軀,撿走了所有的便宜嗎?!”
“我本不想做到這種程度的,奈何這都是你們逼我的。”銀袍男子高舉右手五指緊握,坍縮的世界碎片,不斷向位於中央的黑袍光頭男子迫近聚攏“事到如今,我彆無選擇!”
“不會的前輩,情況並非如您所想的那樣,毫無轉圜的餘地!”普羅米修斯竭力抵抗著周遭巨大的壓力,仍沒有放棄勸說後者的打算“隻要您願意與我合作,得到的好處絕對要比您想象的還要多!”
“您不必擔心,獵人那邊會插手我們的合作。就像我之前和您說的那樣,他們並沒有鎖定和追蹤這方世界碎片的手段。我們的合作,完全能夠避開獵人的耳目。”
“前輩您可能並不知道,我手上掌握有多少資源。”普羅米修斯語氣急促的說道“整個瑣羅亞斯德教派的Z國分部,都掌握在晚輩的手中。並且瑣羅亞斯德教派的總部那邊,這些年向Z國分部傾注了大量的資源。”
“不管是神軀碎片、偽神還是各種原胚素材,隻要是前輩您需要的,我都可以源源不斷的提供給您。來確保您的這縷意念分身,能夠以強盛的狀態繼續存續下去。哪怕是晚輩的虛無之間,隻要您需要都是絕無猶豫的。”
“晚輩現在已經掌握了,如何獨立催生和擴大虛無之間的技術。您完全不用擔心,您的需求無法得到滿足。就連偽神之軀都能維持住您的存在,這點消耗對晚輩來說,更加不成問題。”
“您所擔心的,不就是晚輩出爾反爾,在得到您的世界本源之後便向獵人出賣您的女兒月光魔女嗎?那麼隻要您的意念還能在這方世界碎片中存續下去,繼續保護著您的女兒,不就不用擔心晚輩會違約了嗎?”
“反正您隨時都有,將這方世界碎片徹底毀去的能力。那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和晚輩合作呢?和隻想著利用您的獵人們還有偽神之軀不同,晚輩是真心實意,想要和您合作的!”
眼見操控著世界碎片的銀袍男子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增加著手上的力量。愈發焦急的普羅米修斯忍不住衝著後者高聲質問道
“前輩!難道您就一點都不在意,您女兒的安危了嗎?!難道您真的覺得,偽神之軀是個值得信任的家夥嗎?”
“我說了。”銀袍男子麵
不改色的冷冷回道“我彆無選擇。”
“為什麼?”普羅米修斯難以置信的問道“對於我的提議,前輩您一點都不打算考慮嗎?”
“若你非要從我這裡,問個結果的話。”銀袍男子漠然說道“我隻能告訴你,在我看來你的提議,完全沒有考慮的價值。”
“可是我的提議,已經是對您和您的女兒來說,最為安全可…”
“你不會覺得,我很想將這縷意念分身維持下去吧?”銀袍男子冷笑著打斷了前者的話“然後你就可以從我這裡,慢慢討教二次覺醒登臨神域的經驗?”
“這…”普羅米修斯麵露愕然的問道“難不成您不想維持這縷意念分身的存在嗎?”
“嗬嗬。”銀袍男子蔑笑道“那麼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讓殘存的意念沉睡在鏡月世界之中。而不是維持清醒,在你們試圖接觸誘騙花花前,就製止你們的計劃呢?”
“前輩您這麼做,難不成是因為…”普羅米修斯微微一怔,回想著鏡月世界中後者現身的場麵,試探性地問道“就算是您的意念分身消耗過巨,不便長時間維持蘇醒狀態?”
《劍來》
“消耗多少,不過是看蘇醒過來的部分有多少罷了。”銀袍男子不屑的說道“再說若是整個獨立世界,都無法提供我蘇醒後的消耗。難道你那僅是雛形的獨立世界,就能為我提供充足的消耗了?”
“晚輩的虛無之間…”普羅米修斯瞬間便明白後者的意思了,臉色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問題的關鍵並不是維持蘇醒的月之領主意念,能不能確保月光魔女的安全。而是月主領主遺留的意念,根本就不可以持續存在,甚至連蘇醒本來都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結合之前自己首次提出合作時,後者與自己之間那段奇怪的對話。普羅米修斯隱約意識到,或許就連在鏡月世界中留下這縷殘存的意念,在月之領主看來可能都是不該做的事情。後者會這麼做,實在是出於對女兒月光魔女過渡的溺愛。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銀袍男子淡然說道“無論結果如何,今晚我都將消除我的最後一絲痕跡。在此之前,我當然要清除所有可能對花花的安全產生危害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