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隱士親手完整施行的泰山府君祭,顯然是要比當年學院派在珈藍浮島上所進行的那場祭禮好的多。不光體現在整體儀式的穩定上,也體現在了藉由儀式具現的年輕武士身上。
邁出了法陣範圍的年輕武士,動作絲毫不見遲滯減緩。可知實際上這整片區域,都是在這場祭祀覆蓋的範圍之內。重逾千斤的斬擊,如密不透風的暴雨般向任源潑灑了過來,直壓的他步步後退疲於招架。
雖然看上去是年輕武士占據了上風,不過一味招架的任源倒也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狼狽。遮攔之際仍有餘裕,開口招呼道“你的劍斬還是像之前那般重的嚇人啊。”
“承蒙誇獎。”年輕武士手上攻勢不停,亦輕笑著開口道“倒是閣下這次的表現,比上次謹慎了需多。”
“嗬嗬是嗎?”
話音未落任源突然豎劍直刺,無視了迎頭斬下的利刃徑奔後者麵目戳去,又是那般以傷換傷的無賴打法。而知道對手恢複能力堪稱怪物的年輕武士劍勢中途急轉變斬為掃,撥開刺來的罪衍順勢向後退回了法陣之中,輕巧的拉開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我倒是好奇。”任源並未追擊,收劍橫攔看著後者饒有興致的問道“這回沒有那條血河在,你在被我纏上了打算怎麼脫身?(詳見第二百六十五章)”
“閃電不會劈中同一顆大樹兩次。”年輕武士聞言輕笑道“閣下不會絕對同樣的招數,可以對我生效兩次吧?”
“哈哈,也是。”任源眯起雙眼細細打量了眼前的年輕武士許久,又用眼角的餘光隱晦的的瞥了眼法陣中央的桃木棺槨。經過剛才兩人見麵時的那番對話,他對於麵前年輕武士的真實麵目,心中已是了然了。
隻見他脫下了上身的製服,一抖衣擺纏到了手中的長劍之上。接著放低身架雙膝微屈,將被衣服裹住的罪衍劍首輕挑橫與腰畔,卻是擺出了副居合斬的起手式。
見狀年輕武士不由得微微一愣,看著對方有些驚奇的問道“閣下這又是…什麼意思?”
“還不明顯嗎?”任源朗聲輕笑道“說到一擊定勝負的話,不就是居合對斬嗎?”
“這…”年輕武士哭笑不得的說道“既然已經是正麵對斬了,哪來的居合啊?這不是已經被對方察覺到了嗎?”
“嘛,不要那麼死板嘛,重要的不是內容而是形式。”任源豪氣乾雲的說道“我今晚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裡糾纏。就在下一劍,我要乾淨帥氣的將你擊敗!”
“是嗎?閣下這次倒是比上次自信多了。”同為劍客年輕武士頓時被任源挑起了戰意,納刀歸鞘亦擺出了同樣的姿勢,淡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閣下以拔刀術決出勝負吧。”
頓時雙方如兩隻互相角力的猛獸,同時收斂起自身的氣息,全神貫注的鎖定住對方。圍繞著中心點雙腳無聲的悄然挪動,隻待對方稍漏破綻立刻便發起雷霆般的攻擊。
吞噬
在戰圈外手持青銅古匕的魚謙,正緊張的觀察著場中的局勢。從兩人碰麵後的每一句對話,他都完完整整的聽在耳中。相比這場遭遇戰的結果,眼下一個更加令他在意的事情,正在腦海中不斷的沉浮滾動。如在地上滾動著的熱糕點,不斷吸附起他心頭那些塵封許久的雜亂念頭。
當對峙中的兩人各自順時針轉過小半圈後,蓄勢已久的任源忽然踏步前衝身形暴起。伴隨著一聲威勢十足的厲嘯,橫在腰畔的長劍罪衍劃過一道淩厲的曲線猛然抽出。裹住劍身的製服在驟起的巨力下寸寸炸裂,化作漫天飛舞的花蝶。
就在前者發起攻擊的瞬間,年輕武士同樣輕叱一聲拔劍而起。微伏的腰身如鬆弦的和弓悠然展開,整個人仿佛俯衝捕食的皂雕順勢前掠。掌中長劍竟是後發先至,斜斬向對手的胸腹。
用布料臨時充作的劍鞘,本就不利劍身抽拔。再加上罪衍乃是八麵雙手劍,本就以厚重刃長為利。雖然年輕武士所持亦是太刀非為適於居合的短製,但和罪衍相比卻是輕巧便捷的多了。兼之任源出劍倉促,如此一來此番對斬便是高下立判了。
帶起大片奪目劍光的罪衍才剛剛行過中線,年輕武士手中的太刀便早已沿著極為刁鑽的角度,破開任源胸前的肋骨斬出了道自肩至腹的恐怖傷口。隨即年輕武士矮身抽劍,卻在兩人交錯而過的檔口翻腕追斬。破開脊椎在前者背上,再次留下了道駭人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