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鼎記!
微草銜春泥,新樹和煙暖。山裡日子飛快,一晃半月有餘。
石青峰來到禦鼎山後,迎來了第一個陰天。似乎要下雨了。
“黑雲壓身,不吉利啊!”石青峰抬頭看了看天,意味深長的歎了一句。
他向來喜歡晴天,遇到下雨就感覺心裡像發了黴,又濕又冷。記憶中,他見過一次在晴天下的雨,雨水晶瑩透亮,落在地上就像粒粒珍珠落到了玉盤裡麵。那是他唯一喜歡的雨,隻見過一次,再也沒有見過。
“心中有春秋,身外無寒暑。”師父以前教導他道。
“你說的是春夏秋冬的春秋,還是那把叫春秋的劍?”石青峰道。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你覺得什麼都不是,就什麼都不是。”師父道。
新入門弟子的課程已經學了不少,接下來會有一場考試,督促一下新人對所授功課的溫習。
溫故而知新。
但在這場考試之前,石青峰卻迎來了另外一場考試。一場拚上性命、關乎生死的考試。
千丈岩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眼神冰冷、看上去還有些陰鷙的男子。
石青峰看到那個男子,立刻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因為這些年來,他從未見過這種眼神!
“我叫絕名。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名的絕名。”那男子淡然說道。
又道“當然,你可以換一種理解,凡是我不喜歡的名字,都會從我眼前消失!”
“你覺得禦鼎山這個名字怎麼樣?”石青峰道。
“我說的是人名,不是山名,比如——石青峰。”
“你怎麼知道,石青峰就不是山名?”
“是不是山名,一試便知!”
“絕名?”丁若塵從遠處走來,一眼認出了站在石青峰麵前的那個男子。
絕名——雷澤峰峰主唯一的關門弟子,與老雷主關係非同尋常。在禦鼎山年輕一輩裡麵,是唯一能夠與萬仞峰上的白羽、涿光峰上的聞笛一爭高下的後起之秀。
兩年前,絕名因為誤傷同門,被雷澤峰峰主派到外麵曆練。一路上斬殺妖邪無數,更是孤身一人穿越了南海大荒山。現在曆練歸來,據說紫府元鼎又向上提了一階,已經達到第六階,極有可能是禦鼎山三位後起之秀裡麵紫府元鼎最先達到第十階之人。
但像他這樣一個極少露麵,從來沒有過朋友,眼裡隻有喜歡與不喜歡、殺與不殺的冷血之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了千丈岩上?
以往但凡有他出現的地方,必有血光!就連禦鼎山每兩年一次的“叩鼎禮”,老雷主也都從來沒有讓他參加過。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傷了同門,將天闕峰上一名頗有背景的弟子打成了重傷。若不是老雷主仗著輩分極高,扔出一張老臉極力袒護,估計早就被關進雷獄,亦或是被趕出了山門。
禦鼎山的劍,可以指天指地,但不能指向同門。傷人八百,自領一千,這是禦鼎山曆代以來的規矩,也是禦鼎山統道天下的規矩。
“絕名師兄!”丁若塵遠遠的喊了一聲,生怕他做出什麼對石青峰不利的舉動。
絕名回頭看了一眼,但隻是看了一眼。
接著,手裡那把黑色的長劍突然飛出,徑直朝丁若塵飛了過去,在她鼻尖不到一尺的地方,堪堪停了下來。
丁若塵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劍指向自己,而且就停在自己麵前不到一尺的地方。頓時冷汗直流,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知道如何是好。
絕名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石青峰道“你一定有辦法替她解圍,是不是?”
石青峰毫不猶豫的答道“是!”
說罷,徑直走到丁若塵身邊,拉起她滿是汗水的手,將她帶到了屋裡。
“小土,你去裡麵等我,我一會兒給你背《太長經》。”石青峰一邊說著,一邊關上房門,順便掛了把鎖。
“這就是你替她解圍的方式?”
“我一向喜歡最簡單的方式。”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