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數載春秋,紫府後期(四千字)
“師尊,您說的傻子,是林凡師叔?”
“除了他,還能有誰?”
江生歎了口氣,神情頗為無奈。
田明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更不明白自己那一向雲淡風輕的師尊為何會如此。
江生笑了笑,示意田明安坐下。
給田明安倒了一杯茶,江生緩緩說道:“你師叔的劫難到了。”
“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要硬闖過去的。”
“但他這一關不好過,十死無生不算,但九死一生卻也是有的。”
田明安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尊,您是要去幫林凡師叔嗎?”
江生搖了搖頭:“為師又沒犯傻,豈會去陪他送死?”
“更不說,這是他的劫難,他需一個人闖過去才成。”
見田明安有些茫然,江生解釋道:“你師叔與為師性情不同,他有他的緣法。”
“為師性子偏冷清,對兒女情長之事並不熱衷。”
“所以為師一心向道,並無情劫一說。”
“而你林師叔他性子爽朗,頗有豪俠意氣,男歡女愛乃是天性,他遊走江湖難以避免。”
“依他的性子,此事不過道心難安。”
“但渡過這關,他便是破了關隘,破繭而出。日後修行到紫府後期,便可調合陰陽,彙聚龍虎,進而玉液凝丹。”
“此中關竅,外人很難幫上什麼。”
“師尊.”田明安能感覺到,江生內心並不穩定。
江生擺了擺手:“無事,他做出了他的選擇,我也不能攔著。”
“伱且好生修行去吧,為師隻盼著你日後莫要沾染情劫,擾了自己的道心。”
田明安點了點頭,退下自己修行去了。
江生長歎一聲,還是平心靜氣,開始了自己的修行。
“我該去幫他嗎?”
“幫他也不過是送死。”
“自幼相識,至今已有三十載,向來是同舟共濟,患難與共的,豈能坐視不理?”
“那是林雲軒的情劫,與我江元辰又有何乾?”
“他是他,我是我。他要去渡他的難關,我也有我的修行,我已經明心見性,得悟天光,隻需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十載步入紫府後期,十載調養精氣神,必可煉就上品金丹!”
“到時再去給他報仇就是了。”
“對,隻需按部就班,我就可以成為道宗真傳,何必為了林雲軒擾亂我的道心呢?”
“可如果林雲軒死了,你江元辰就真能安心修行下去,你就真的問心無愧?”
種種思緒無端升起,在江生心中不斷滋長著。
在江生識海之中,那盤坐水天之間的道人身側,滿是混沌虛影,蠱惑不斷。
時而有靡靡之音響起,時而是慘叫哀嚎,又有幾道人影圍繞著道人,不斷低聲細語。
“哼!”
一聲輕哼,伴隨著劍吟鶴唳之聲。
識海之中隻聽一聲劍吟響徹,無形之中好似一柄青鋒出鞘,煌煌劍光直衝雲霄,劍影驚鴻,通天徹地。
“啊!”
驚慌失措的聲音不斷響起,那劍光明照四方,滌蕩陰晦,好似有誰被劍光傷到了眼睛,又有誰被劍意刺傷了心神。
一時間,群魔退散,天地清明。
“區區外道邪魔,還妄圖擾本座的修行。”
識海之中的小小道人,依舊盤坐在水天之間,一柄青鋒圍繞著道人不斷盤旋。
翌日,田明安發現江生站在道觀之外,靜靜望著那圍繞著道觀的溪水。
這條溪水,是江生以劍開辟出來,用天一生水經引來泉水灌通而成。
其環繞道觀,又蜿蜒而下,直通清平鎮。
潺潺溪水,清澈見底,偶有幾片落葉飄落水麵之上,順勢而下。
而溪水之中,有幾尾小魚遊弋不定。
“師尊?”
見是田明安來了,江生笑道:“且來,一同看看。”
田明安不知所以,上前看去,隻見那幾尾小魚頗為歡快的在水中遊弋著,一片落葉飄來,驚得它們四散逃去,等落葉飄遠了,又忽得聚來,再次圍繞成一片。
“明安,你說這遊魚生於溪水之中,困於方寸之間,終日嬉戲,其是快樂呢,還是不快樂呢?”江生問道。
田明安認真思索著,然後說道:“師尊,徒兒想來,魚是快樂的。”
“為何?”江生又問道。
田明安說道:“這溪水就是它們的世界,以我們的目光來看,它們是困在方寸之間,但那何嘗不是它們的天地?它們無憂無慮,為何不快樂呢?”
“你又不是魚,怎麼知道魚快樂呢?”江生笑問道。
田明安愣了愣,說道:“可是,師尊也不是魚,師尊為何覺得魚兒不快樂呢?”
江生哈哈一笑:“不錯,不錯。”
“明安,你有自己的理念了。”
“明安,為師今日再教你一句,萬物生靈,各有其法。我輩修行,在之本心。”
“何為心?道心、神識、理念、意誌.通通都是你己心所化。明安,需勤拭己心啊。”
說罷,江生笑著回了道觀,隻留田明安怔在原地,出神的盯著那水中遊魚。
青玄觀並未因林凡的出現就擾了寧靜。
千二百裡青屏山依舊是一片祥和,田明安每日誦讀功課,時不時小狐狸白瑩就來尋田明安玩耍。
江生對此也不在意。
時日就這麼一點一點過去,終是在年末,有消息傳來。
青玄觀中,江生與徐瀟分坐一席。
烹茶,品茶,下棋。
棋盤之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錯,糾纏難分。
落下白子後,徐瀟說道:“魏國那邊,出了一樁大事。”
“哦?是何大事?”江生神情頗為淡然,落子斷掉了徐瀟的大龍。
“魏國昭平郡主在下嫁衛家時被人劫走了。”徐瀟說著,又下一子,將白棋再次連成一片。
江生眉頭微皺,不知是看棋局還是思索此事:“被劫走了,還真是有趣。”
“誰說不是呢,此事可是惹得魏皇頗為惱怒,發下了海捕文書去搜尋賊人。”徐瀟說道。
“那這樁親事就這麼黃了?”江生問道。
徐瀟搖了搖頭:“並沒有,魏皇另嫁昭寧郡主給衛家了。”
江生聽了忍不住嗤笑一聲:“可真是,一場鬨劇。”
“確是如此。”徐瀟附和著。
二人沒有再多言,繼續下棋,品茶。
一盤棋結束,徐瀟開口道:“前些年,鄭國的演武盛會,道長可知曉?”
江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