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何如此,身為天師的李思賢明白,欽天監的李元宗也明白。
大唐的真君已經有三位了,所以蓬萊要在南疆之地扶持起一位真君來,維係東域大洲之上的平衡。
而接下來大唐能否再有人證就真君,隻能是趁劫數而動了。
輕輕歎了口氣,李思賢望著棋盤搖了搖頭:“老了老了,腦袋也不靈光了。”
此時棋盤之上,蘇雅君所持的黑子已經把白棋合攏包圍,隨時可以吃掉那一片白棋來鎖定勝局,李思賢再怎麼苦苦掙紮,勝率隻有那一絲而已。
因為那片白棋已經到了蘇雅君嘴邊,她隨時可以將其吃掉,隻看她什麼時候想。
蘇雅君看向李思賢:“心老了,自然人也跟著老了。”
“贏棋就贏棋,借機開導老夫就不必了,老夫活了兩千五百餘歲,早就看淡了。”李思賢老神在在的說道。
蘇雅君看向棋盤,沉默片刻,手一揮,將大片白棋和黑棋掃落,棋盤之上頓時變得狼藉一片。
李思賢看著那七零八落的棋子,再看看蘇雅君那精致漠然的臉,又是歎了口氣:“你這是又何必呢。”
蘇雅君淡然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意本就是如此變幻莫測,令人難以揣度。”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變局,你就是再怎麼觀天象,演天機,終抵不過那匪夷所思的天命。”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主動開局,還能圖個利落。”
殿宇之中,陷入寂靜。
良久,李思賢才說道:“道宮不參與爭鬥,方才超然物外,若是道宮摻和進入,天下就真的要亂了。”
“天下早就亂了。算了,不下了。”蘇雅君起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李思賢問道。
“自然是沐浴齋戒,畢竟是你最後一次主持羅天法會了,當是我替你祈福吧。”蘇雅君說著,人越行越遠。
等蘇雅君走得沒影了,李思賢望向棋局,緩緩落下一子。
山河曆,三萬九千九百七十年,夏。
大唐洛陽,開辦羅天法會。
在羅天法會正式開始前,那洛陽城外的洛河邊已經營造好了天台法宮,由道宮的真人們看守,外人不得在法會開始前靠近。
洛陽城之所以得名,便是緣於這條整個都畿道中最為重要的河流,洛河。
原先洛河之中也有龍王,可隨著大唐與水族交惡,無論是洛陽城外的洛河龍王還是長安城外涇河龍王、渭河龍王,都被東海龍宮召回。
此番洛陽道宮的真正打算,不僅僅是要讓都畿道風調雨順,更是要借助法會來讓蘇雅君塑上金身,成為洛河之神,來保證洛陽在劫數之中不會受到影響。
這才是洛陽道宮深層的謀劃。
隨著羅天法會即將開始,抵達洛陽的大人物越來越多。
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元嬰真人此時洛陽城中不下三百位,而化神真人更是出現了十幾位之多。
至於金丹真人,紫府羽士就更是不計其數。
在洛陽熙熙攘攘熱鬨無比時,東海之中也在暗流湧動。
東海龍宮三殿,奢華的水晶龍宮流珠為簾,珊瑚成林,珠光寶翠,霞光萬千。
龍宮正殿,海底靈池氤氳生輝,一根根高大水晶天柱支撐著琉璃玉殿,那珊瑚龍椅之上,頭戴五爪飛龍冠,身穿九龍翻浪服的東海三太子敖丙正看著東域大洲之上的情報。
“嗬,羅天法會?”
“驅逐了我水族龍王,還想要風調雨順,想要五穀豐登?”
提起大唐,敖丙就是怒火中燒。
雖說龍族壽元比人族要長,但他已經困頓化神境許久,想要破境真君卻依舊遙遙無期。
若不是大唐阻礙,他本來就足夠的機會證就真君,阻道之仇,不共戴天!
“三太子,這可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趁機破壞羅天法會,大唐必然出亂。”
“到時候再勾動一下,讓那幾個皇子爭龍,偌大的大唐,說塌也就塌了。”
妙心真人方嵐笑意盈盈的坐在一側的軟玉蚌殼中,向敖丙描繪著她的計劃。
東域大洲之上被迫退回東海的水族龍王可不再少數,聯合起來,把羅天法會攪個稀爛不是問題!
更何況是洛陽城中還有那個該死的楚王李泰!
敖丙看向方嵐,雖然忌憚這個星辰聖宗的女人,但不得不說若是能趁機把李泰給宰了,他破境真君的幾率幾乎平添三成!
敖丙心動了。
“洛河龍王是孤的表弟,其無故被大唐驅逐,此番總要討個公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