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橫空,光陰荏苒。
常言天道淡漠,亙古無情,然光陰之無情更甚天道。
光陰者,自過去來,往未來去,浩浩湯湯,奔流不息,洞穿古今,橫亙宙宇,環三世而繞天地,經陰陽而顯太極。
法慧好似看到了那奔波不息,流淌古今的光陰之河向自己衝刷而來。
這一瞬,法慧心如止水,閉眼靜等劍招落下。
他知曉,自己還是棋差一招。
最後,斑駁劍痕在法慧麵前散去,光陰之波動向四麵八方激蕩,讓天地都失色黯然。
而聚窟洲的幾位太乙元神神情或是驚愕,或是茫然,哪怕是法定都沒料到會是這般場景。
看著橫在身前的劍,法慧輕歎一聲:“靈淵道長道法超群,貧僧佩服。”
江生緩緩收劍,神情淡然,眸子平靜如幽潭:“勝了一招罷了,若道友底牌儘出,孰勝孰負猶未可知。”
法慧搖了搖頭:“贏便是贏,輸便是輸。”
“贏家自謙之言,輸家若是真信了,那未免不識抬舉了。”
“此番鬥法是道長贏了,那便如先前約定所言,此番賭鬥,是山河界勝了。”
江生眉頭一挑:“道友可替恒沙界其他人做主?”
法慧微微頷首:“既然貧僧能應下道長的賭鬥,自然就做得這個主。”
言罷,法慧看向下方:“法定、法靜、法義,撤回生洲,把聚窟洲讓與山河界。”
言罷,法慧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同時地上的法定、法靜和法義也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帶著靈覺寺的僧兵撤離。
聚窟洲內,隻剩下金禪寺和天龍寺的廣和、覺真與一眾真傳和天上的江生。
江生望著法慧離去的身影,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顫抖著。
破萬法,江生尚能承受得住。
這一劍斷光陰,倒是讓江生都有些吃力了。
看著法慧果斷撤去的背影,江生感慨道:“當真不愧是恒沙界菩提佛子之魁首,當真果決。”
恒沙界撤出聚窟洲,那麼玄洲必然也會主動撤退。
如此一來,炎洲、玄洲、聚窟洲都在山河界手中,恒沙界不僅是以退為進護住了岌岌可危的元洲,祖州的神道自然也沒了和山河界合流的理由。
甚至神道在看著山河界勢大之時,有可能會主動與恒沙界交好。
此番法慧固然是輸了,但恒沙界卻沒有因此輸的一敗塗地,不僅守住了三洲之地,還阻止了仙神合流。
這也是為何江生會心生感慨的原因,短短瞬息就分清利弊,沒有絲毫惱怒和推脫,選擇最優化的方法。
恒沙界的天驕果然不同凡響。
輕歎一聲,江生看著飛至身邊的廣和與覺真,說道:“賭鬥之事平息,貧道也該回玄洲了。”
“此番還要多謝靈淵道友來替我二人解困。”廣和說的真誠無比。
“都是山河界之人,理所應當罷了。”
江生說罷,化作遁光回返玄洲。
望著江生遠去,廣和看向覺真,無不感慨道:“此番了結,日後三界合並,我們這一代,除去這位靈淵道長,怕是沒人當得起魁首之位了。”
每一方大界,每一代天驕,都會有魁首誕生。
魁首必然是道行最高,本領最強的那一個。
山河界中,江生無疑是最強的。
而昔日盤封界有葉文姝,恒沙界有法慧,究竟誰是魁首還不好多言。
可此番賭鬥之後,魁首之位便不會再有那麼多議論了。
九天之上,三位掌道真陽看著下麵的小輩自行結束了賭鬥,紛紛頷首。
金覺佛祖此時並沒有因為法慧失利而有怒色,也沒有因為法慧私下的賭鬥而不快。相反,金覺佛祖很認可法慧的果斷和機敏,對法慧的判斷很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