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漆黑鎧甲之上布滿根根猙獰尖銳的尖刺,上麵好似掛著一道道屍骸骨甲,纏繞著一道道無法掙脫的痛苦神魂。
屍骸如風鈴,不時發出淒厲悅耳的哀嚎。
神魂如披風,一道道魂魄纏繞交織組成如飄絮一般的魂衣。
這幅鎧甲凝聚出來後,十丈高下的瞋惡變得更加猙獰可怖,一圈又一圈實質性的魔氣波動蕩漾開來,將周遭天地侵蝕破碎。
這還不算,瞋惡瞬息間汲取方圓百萬裡內的天魔之氣蜂擁而來化作一道徹地連天的巨大魔影再將自己籠罩。
然而,僅僅是一息。
當那瞬息而至的青虹轟然破碎了虛空時,好似星河浩蕩,巨闕開天一般的劍光直接轟碎了護持住瞋惡的魔影。
徹地連天的巨大魔影頃刻間被轟碎成塵埃,堂皇劍光轉眼間就落在瞋惡身上。
劍氣磨滅了鎧甲上的根根尖刺,攪碎了那一道道神魂屍骸。
下一息,鎧甲破裂,瞋惡直接被劍光轟飛出去。
“啊啊啊啊!”
瞋惡的聲音不複之前的狂妄肆意,變得痛苦無比。
淒厲的哀嚎之聲響徹方圓千萬裡,瞋惡竟是被這一劍給生生帶回了正陽仙宗!
伴隨著一陣天崩地裂的轟鳴之聲,瞋惡轟然砸落在正陽仙宗的山門之中,砸在那屍骸堆積的山丘之上。
轟!
下一息,大地劇烈震顫,以瞋惡落地之處為中心,地麵層層龜裂開來!
大地顫吟,空間哀嚎,氣浪衝天波及萬裡,滿天雲海頃刻間蒸發一空。
那由正陽仙宗弟子長老們的屍骸堆聚而成的山丘被瞬間抹平,原本的血海泥濘更是直接蒸發化作虛無。
原本是山丘的地方已經化作一個數千裡的天坑,而瞋惡所在的位置距離地麵的距離更是足足超過三十萬丈!
“啊”
“咳咳.”
“咳咳咳”
瞋惡隻覺自己這堅不可摧的魔軀都要碎了一般,他那堅如金鐵刀槍不入的身軀之上,滿是錯亂入骨的劍痕,全身上下不知道多少個傷口,涓涓流出的魔血已經在其身下彙聚成一汪血窪。
而在瞋惡的胸口之上,一柄三尺青鋒已經儘數沒入其胸口,將其釘在了地上。
還不等瞋惡把劍拔出來。
伴隨著一陣嗡鳴,那一柄青鋒主動脫離了瞋惡的身軀,淩空而去,倒旋著飛入江生手中。
“有些本事。”
江生那不鹹不淡的語調,好似不是在與天魔鬥法,而是在評論一盤菜。
瞋惡把江生當作獵物?
江生又何嘗不是把這七個天魔當做了獵物?
雖是破境煉虛不過百年,但江生的底蘊又豈是尋常煉虛可比的?
若無手段,江生又怎麼可能放任玢繆施為?
看著居高臨下的道人,回想著那一道恐怖的劍光,瞋惡猛然抬頭望向天穹。
“玢繆,你竟然敢害我!”
瞋惡哪還不明白,自己是給玢繆擋槍了!
如今玢繆不見了蹤影,那自己就成了這個恐怖道人的唯一目標了!
而這個時候,瞋惡也終於想起了靈淵這個名字為何有些熟悉。
那個一劍削去玢繆三分之一天魔真靈,毀了玢繆兩具煉虛身軀的,好像就是這個靈淵!
“靈淵?!”
“你是蓬萊靈淵?!”
瞋惡望著空中的道人,神情逐漸變得瘋狂。
身上那一道道血流不止的劍痕悉數愈合,體內肆虐的劍氣被儘數吞噬,瞋惡緩緩起身,四隻眼睛被瘋狂之意充斥。
而那瘋狂之下,卻是隱藏著深深的戒備。
下一息,瞋惡一聲咆哮,衝天而起。
海量的魔氣充斥天地之間,將方圓百萬裡化作魔域。
而在這魔域之中,瞋惡的身形肉眼可見的增長著。
十丈,百丈,千丈,萬丈,十萬丈!
不過一個呼吸間,瞋惡就從十丈高下化作頂天立地的十萬丈天魔之軀。
而此時的瞋惡,才是其實力的巔峰。
巍巍十萬丈天魔眼如日月,口似深淵,立在天地之間,根根骨刺猙獰好似山巒一般,漆黑汙濁的魔氣纏繞在瞋惡周身,化作一道又一道羽帶,而在瞋惡腦後,則是一方讓人一看便頭暈目眩,七竅流血的魔環。
此時的瞋惡終於是露出了笑容,裂開那一張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嘴:“靈淵?”
“你剛才給我那一劍,很痛啊。”
“我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那種爽快的痛楚了。”
說話間,瞋惡右手虛握,巨大的魔掌間出現一杆好似天柱一般的魔槍。
魔槍的槍刃扭曲如蛇信,其上布滿逆刃,槍杆好似由不知多少生靈的骸骨組合而成,又用龍皮纏繞緊了,才形成這表麵崎嶇不平,又滿是鱗甲的槍身。
而這一杆魔槍,毋庸置疑也是真寶之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瞋惡的獰笑聲傳遍百萬裡魔域,甚至傳到了百萬裡開外。
不知道多少生靈聽到了那讓人肝膽俱裂的獰笑,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那猙獰參天的魔影。
江生手中握著誅仙劍,腦後道果呈現的澄澈道輪流轉著,一道道清靈浩然的天華交織,化作飄搖的羽帶。
“法天象地。”
隨著江生低吟,那由災劫之果凝煉的身軀開始不斷生長,逐漸化作同樣頂天立地的偉岸真身。
一時間,在那天穹之上腥紅的星辰旁邊,一顆青色的天星逐漸顯化,迸發出璀璨之輝光。
而遠在數千裡外,玢繆默默的望著瞋惡和江生所在的方向,感知著那兩道煌煌不可一世的氣息,長呼了一口氣。
“愚蠢的家夥,你既然替我送死,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瞋惡估計能擋住靈淵一時半刻,我要趁著這個機會,再去把奐怒也給放出來,不然瞋惡一旦死了,靈淵必然會緊追我不放!”
此時被困在煉魔大陣裡的奐怒等天魔,已經被玢繆當成最好的替死鬼。
看了眼數千裡開外那衝天的魔氣和攪動周天的煉虛境波動,玢繆不屑的冷笑著轉身就欲離開。
噗呲。
玢繆的神情怔住了。
好似冰雪置於烈陽之下一般,玢繆的天魔真靈開始寸寸崩解,消融。
低頭看去,一柄紫色長劍已經洞穿了他的胸口,伴隨著肆虐迸濺的雷光與劫氣,玢繆這一份天魔真靈被劍氣所泯滅。
在意識存留的最後一息,玢繆好似聽到了江生那熟悉的清冷之聲:“想逃?”
“忘了告訴你,貧道不止有一把劍。”
“這一柄,名為戮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