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相宇仙君的聲音急促無比,其靈魂之音如洪鐘一般在這片渾沌之中回蕩著,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風暴。
江生此時雙腳卻如同紮根了一般,釘在原地毫無動作。
在那明珠光鏡照亮前方的一刹那,江生看清了那漆黑深處的荒獸,也是在那一瞬間,江生的心已經沉了下去。
那是一頭龐大無比的荒獸,其體積之大,如同一方真正的世界,又像是一整片星河,把江生的視線全部占滿。
饒是如此,江生也無法觀察到這頭荒獸的全貌。
僅僅是江生能觀察到的部分,就足以駭人了。
當明珠光鏡放出璀璨光輝之時,有星辰也在前方漆黑混沌處亮起。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一個呼吸不到,就有足足數十顆大星在前方亮起,每一顆星辰最小的都有百萬裡方圓,如此多的星辰散布在前方,好似一方星群,隻是這些星辰卻閃爍著,透出森冷、凶戾與奸詐之光。
那不是星辰,而是這頭荒獸的眼睛。
足足數十隻眼睛散布開來,不斷眨動著,一道道詭異的視線籠罩了江生,鎖死了江生所有可以騰挪的空間。
逃不掉!
無法逃跑!
出現在麵前的隻是這荒獸的頭部,其體積到底多大根本無法觀測,這樣的荒獸太過強大。
與其逃走,不如搏一搏。
“靈淵!”
相宇仙君的聲音在江生神識中響起,急促無比。
江生卻是沉住了性子:“仙君不用多說了,依照這荒獸表現出來的氣息,我當真能跑得了嗎?”
相宇仙君道:“大不了我舍棄一件大乘仙寶,用自爆來送你我脫離!”
“法天千鎏珠雖然算不得什麼上品的大乘仙寶,但品階在大乘境內也算得上中品,若我引爆法天千鎏珠,必然可波及億萬裡混沌,到時候你我足以逃脫。”
江生搖了搖頭:“逃不掉的。”
“仙君,你還沒看明白麼,這荒獸是盯上你我了。”
相宇仙君沉默了。
身為大乘仙君,相宇仙君的眼界也好,經驗也罷,又豈是江生能比的?
他如何看不出來這荒獸盯上了他們?
之所以不願意承認,之所以還抱有希望,是相宇仙君看不明白嗎?
他隻是舍不得好不容易獲得的機會,那足以讓他重獲新生的機會,也是讓他有望複仇的機會。
法天宗被夾在乾坤道宗和崆洞道宗之間太久了,這兩方道家聖地給了相宇仙君太大的壓力,他無法投靠任何一邊,最後招來的也就是雙方共同的打壓。
於是景陽子莫名感染了心魔,然後對宗門產生了不滿。
恰在此時,他接到了九州令,去坐鎮九州界淵墟五百年。
九州界淵墟之中時常有魔物滋生,霍亂世間,以乾坤道宗、崆洞道宗和華雲道宗三方純陽聖地為首的玄門正宗聯合天下宗門,發布九州令,以五百年為期,征調上三境力量鎮壓淵墟。
每五百年,都要有一位大乘仙君前去坐鎮,這是造福九州之事,任何人都不得拒絕。
身為大乘仙君,身為九州界的大乘仙君,他無法拒絕這個任務。
而其他的宗門真君也各有任務,紛紛離開宗門,隻留下,相亓和景陽子。
隨後等他回歸法天宗後,相亓橫死,宗門搖搖欲墜,景陽子攜帶宗門重寶竟然一路從九州界逃到了混沌深處!
相宇仙君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是憤怒,還是恐懼。
但最後相宇仙君還是選擇前往隻身前往混沌深處,他相信,哪怕是景陽子攜帶萬法迷鏡,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相宇仙君卻忘了,景陽子能殺死相亓,盜走萬法迷鏡,顯然是有預謀的。
於是,相宇仙君遇到了埋伏,不出意外的被葬送在混沌深處的時空間隙之中,而法天宗餘下的真君們則不斷被九州界的兩大道宗指派任務,隻能一個個跑來混沌深處尋他的蹤跡,最後所有人全部死在這裡。
這是一個景陽子能做到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如此輕易的覆滅掉一個大乘級彆的宗門?
九州界內部的道統之爭又到底激烈到了何種境地?
相宇仙君不敢猜,更不敢想。
他隻能以一絲殘魂藏在自家法寶上,苟延殘喘著,什麼也做不到。
如今,他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