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時茫茫,終是到了。”
渾沌深處,一艘骨舟懸在一方龐大無邊的世界上方。
和這一方望不到邊際的龐大世界相比,這百萬裡大小的骨舟可以說是一粒塵埃。
便是曾經把江生吞入腹中,吞下了大量世界星辰的那頭大乘境荒獸,在這方大世界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這方世界,便是江生尋找的山海界。
經年累月,不知耗費了多少時日,江生重塑了法衣和道冠,又溫養修繕了幾柄法劍,甚至連司法天君印都修繕了一番,終於是從茫茫混沌深處中尋到了山海界。
隻是眼下的山海界,失了大世界的璀璨輝光,那層光跡看著顏色黯淡且稀薄,整個世界也不是懸於混沌深處,更像是被嵌在了這裡,被遺棄在了這裡。
如今這黯淡無光看上去甚是殘破的山海界就這麼擺在了江生麵前,以至於江生不曾生出什麼欣喜之意。
昔日的山海界的確是一方龐大無邊的鼎盛大界,隻是如今,山海界看著更像是步入了末法時代。
而且山海界的情況還不止如此,江生能看出來,山海界內似乎經曆了多方大戰,如今山海界內陸洲殘破,江海變遷,整個天地都好像缺失了不少東西。
饒是如此,山海界依舊維持著大世界的位格,不曾跌落,這代表山海界的底蘊還在。
思索著這些,江生目光灼灼,打量著這一方殘破的,步入末法的大世界,想著該用什麼辦法能讓其恢複一些元氣。
畢竟以如今山海界這種情況,江生本尊都不一定能進去。
相宇仙君也是道:“山海界在混沌深處堅持了不知多少年,缺少靈機維持運轉,本源又不斷流逝,步入末法倒也正常。”
“小友,如今尋到了山海界,你有何打算?”
江生回道:“仙君,如今你我尋到山海界,便是已經掙下了一份功德。”
“隻是以如今山海界的殘破情況,即便是帶離出去,我都怕山海界支撐不住。”
相宇仙君默默點頭,江生說得不錯,想要挪移一方大世界可不是容易的事。
即便是純陽道君們,都不敢輕易挪移一方大世界,除非有掌道真陽出手。
可掌道真陽境的存在整個混沌大千才幾個?
僅有的四位掌道真陽都在三界大千之中,遙相對峙,誰敢動身?
如果不能請動掌道真陽境的天尊們,想要依靠其他道君的力量挪移山海界,就必須要考慮山海界能否承受得住挪移之力。
畢竟如今山海界已經殘破成了這個樣子,相宇仙君懷疑山海界稍微動動,都有可能支離破碎。
相宇仙君道:“看來當務之急,是要先讓山海界恢複幾分元氣。”
江生說道:“不錯,以我看來,山海界看起來殘破,但其本源流逝應當不算嚴重。”
“畢竟山海界還維持著大世界的位格不曾跌落,能在混沌深處支撐這麼久,山海界的底蘊差不了。”
“隻是如今山海界的情況,更像是被人嵌在這裡動彈不得,這才不斷沉淪,以至於步入末法。”
“仙君,若你我能讓山海界從這裡脫離,起碼能恢複山海界的幾分元氣。”
江生說得輕描淡寫,相宇仙君卻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山海界的情況他又不是看不出來。
按照江生的說法,在祖界崩碎時,山海界被甩到了混沌深處,這一方大界可能轟在了混沌深處的某處空間上,導致虛空破碎被嵌在了這裡,或者說堵在了這裡。
但一方大千世界,裡麵必然不會少了大乘仙君,說不定純陽道君都有。
但山海界這麼多年都不曾掙紮出來,他隻是一個大乘仙君的殘魂,又不是大乘仙君,他能有什麼辦法?
換句話說,即便他是全盛狀態,也沒那個能力把一個大世界從混沌深處的破碎虛空中拔出來啊。
相宇仙君道:“小友,你看山海界的情況,明顯是被卡在了這裡,想要把山海界拔出來,擔山負嶽之力都不夠,須得有斡旋造化之能,遷移日月之功。”
江生看了相宇仙君一眼:“那依仙君之意,我們該怎麼辦?”
相宇仙君直截了當的說道:“小友應當直接上報宗門,此事並非你我不想為之,而是有心而無力。”
江生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正如相宇仙君所言,山海界畢竟是一方大千世界,江生也好,相宇仙君也罷,便是有心想要改變如今山海界的情況,可又能做什麼?
心有餘而力不足,便是如此了。
捏住了袖中的百無禁忌符籙,江生緩緩注入法力,以此符籙為憑依,勾連三界大千之東天。
隨著百無禁忌符籙發出瑩瑩之光,下一息,江生的神魂就像是回到了三界一樣,東天勝景,仙家殿宇重現江生眼前。
虛明天宮,清衍天尊之道場。
江生沒想到,這百無禁忌符籙,竟然能讓自己的神魂勾連到虛明天宮。
“來了。”
虛明天宮內,那盤坐蒲團之上的麻衣老者緩緩睜開了眼睛。
老者看起來毫無神異之處,身上一件麻衣,頭上一頂竹冠,簡樸無比,看起來就像是尋常的鄰裡老人一般。
唯有老者的眼睛,依舊是那般明亮有神,讓人心神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