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遮天,焚儘寰宇。
那直徑千萬裡的赤紅天星燃燒著煌煌日冕破開了幽冥混沌,浩渺幽冥頃刻之間光亮如白晝,洶洶赤火充斥天地之間,空間在熾熱灼燒之下扭曲繼而湮滅。
這一輪赤紅天星轟殺而來,將羅睺連同江生等人悉數覆蓋了進去,沈堯這位天眷劫運之子亦在其中。
曆陽施展出如此手段,顯然是不顧一切要阻撓羅睺證道。
而在這般天發殺機之下,羅睺卻是自顧自的盤坐九幽沉木棺槨之內,沉寂自身之法,升華自身真靈,去接引那飄蕩在九天之上,虛無縹緲,無蹤無際的陽極天魂。
相宇仙君望著那當頭轟來的赤紅天星,沉聲道:“凡破境,皆有天劫降臨以示天道之公,渡過天劫便可橫跨天譴再進一步。”
“煉氣九重,每三重乃是一坎,築基三境,境境皆有不同。”
“無論是跨越一小階,還是橫跨一大境,自煉氣起,築基、紫府、金丹、元嬰、化神無一不需渡劫。”
“便是仙凡之隔,亦有陰虛陽實,天劫九重。”
“而上三境,煉虛渡三災,合體過五難更是一步一重關,偏偏到了大乘,聚得頭頂三,合得胸中五氣,偏偏沒了天災人難,沒了前後上下之分。”
相宇仙君這一段話,無疑是讓沈堯等人聽到了大乘境的玄妙之處。
而江生則是更關注相宇仙君的潛意思:煉虛分前中後三階,渡過一災算一階;合體分五階,渡過一難算一階。
煉虛、合體,每提升一小階,道行都是突飛猛進,不可同日而語。
便是純陽之境,都有入道、持道、掌道三境之差。
然而大乘不同。
大乘沒有三災五難,也沒有前中後各個小階的劃分,大乘就是大乘,修行九境,最後一境沒有分彆。
皆因大乘卡在一個玄之又玄的關節上,進一步,是純陽,不朽不滅,無災無劫,偏偏上不去;退一步,是合體,過三災渡五難圖謀純陽,壓根不想再進一步。
大乘就是如此,無法進,也無法退。
凡是有望純陽者,皆煉虛便開始籌謀,橫渡三災,再過五難,以合體之境,以三五氣強引天魂地魂,合與命魂真靈證那純陽之尊。
而凡是接引天魂地魂,必然引得大道奏鳴,法則湧現,此時世界天道亦無法阻攔。
蓋因純陽之境不僅僅需要機緣氣運,更是功果因果道果缺一不缺,每一尊純陽更是完全不通,皆代表一條大道,一尊純性不朽之道果。
純陽可遇不可求,這般位臨混沌宙宇之極的存在,自有大道護持,隻要其引動天魂地魂,意欲破境,除非破境失敗,否則外人無法阻攔,隻能眼睜睜看其證道。
這也是相宇仙君沒有再度出手的原因,不是相宇仙君不想出手,是他出手阻攔不了羅睺,頂多給羅睺添點麻煩,再給自己引來滔天的因果及大道之咒。
那阻道純陽的因果和大道厭棄加身的大道之咒,純陽之下皆是死局。
這是混沌宙宇之法規,是為那些有望破境純陽的苗子加持的庇護。
然,並非真的沒有阻攔證道之法。
例如,一尊已經證道的純陽。
昔年星辰聖宗的宗主演星真君意欲破境純陽,蓬萊道宗、天河道宗、青華道宗三方道家聖地同時出手,三尊純陽於混沌深處阻道,迫使演星真君失敗,轉入神道,成為神道大乘。
同時,蓬萊道宗的琅宵玄明道君,天河道宗的通煜玄鑒道君,青華道宗的法雲君洺道君也沾染了莫大因果,更有大道之咒加身。
如今三位道君皆是閉關封山不出,至少萬年之內是不會見到三位道君的真身了。
回憶著昔年道家三宗的老祖們所做的事,江生心中思量著,那袖中的左手不斷摩拭著百無禁忌符籙:老祖們做得的事,我也能做得!
相宇仙君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地一把攥住江生的左臂:“小友,你可莫要衝動。”
江生笑道:“仙君放心,我可是極其珍惜我這條小命的。”
“況且如今之局,我等又並非毫無扭轉之機。”
“就羅睺這十萬年來所做一切,那滔天因果牽絆之下,他的真靈真能破開九重雲霄,去接引其天魂歸體?”
二人說話間,那千萬裡的赤紅天星已經轟然砸下。
須臾不過,無儘熾熱浪潮席卷幽冥各地,澎湃的赤火焚滅一切,其威勢撼動整個幽冥。
那輪赤紅天星,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羅睺頭頂之上,將羅睺座下的九幽沉木生生砸成齏粉!
而這一記,也將羅睺那拔升至雲天的命魂真靈重新砸回了幽冥。
“曆陽!!!”
羅睺發出淒厲咆哮,他耗費無數心力才將真靈初步拔升雲天,窺見星海。
還不曾邁入九重雲霄,就被曆陽給砸回了幽冥之中,這讓羅睺如何不惱?
如何不怒!
“我說了,羅睺,你彆想跨過那一步!”
曆陽的聲音響徹幽冥,那一雙宛如大日的眼眸已經在幽冥之中睜開,兩輪赤金神瞳照徹幽冥,驅除一切幽邃,仿佛雙日淩空。緊接著,曆陽真身擠入幽冥之中,悍然裹挾一元會以來積攢的功德氣運對羅睺出手。
“你想破境太乙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