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沌虛洞之中,青冠玄袍道人盤坐虛無之中,雙眸緊閉,不知年月。
原本那憑空滋生圍繞著道人的贔風陰火劫雷不知何時消散無蹤。
似是隨著江生識海之中那些風雷水火一並湮滅。
當江生第三次渡過煉虛三災,原本就極為強韌的真靈肉身再次拔升了不止一重境界。
三災本就是鍛生靈精氣神之極性,以全性命真之如一,方得三聚頂,再去全那五氣朝元。
若無那在金丹、化神之後的再度升華,三難聚,不得三元之正果,便不會有五氣輪轉,生生不息。
而江生三渡三災,那三玄三煉之煉虛劫數把江生的肉身神魂幾乎拔升到了一個驚人的境地。
所謂仙,本就是性命相交,陰陽相濟,肉身與神魂缺一不可。
也唯有如此,才能以性命真三才之全性拔升出那萬劫不滅、萬劫不移之真靈。
如今渡過三玄三煉之煉虛劫數,江生的性命真三才皆以拔升至極限,三聚頂隻是開始。
隻需等到五臟引起,完成五氣朝元,以頭頂三胸中五氣,得以生生不息,便可造化陰陽,去窺一窺那不朽純陽之境,望一望那太乙道君之位。
隨著識海之中江生的真靈再度睜眸,望著那一片風生水起,青玄相彙的蓮池,江生的真靈從七妙墨蓮的蓮台之上走下,赤足落在蓮池之上,蕩起一陣漣漪。
“七妙墨蓮也好,混沌青蓮也罷。”
“混沌之根,大道之器,自生功德氣運,可化生無量之真。”
“隻可惜,陰差陽錯走上歧路.”
“我毀你之道途,磨滅你之真靈,不問因果緣由,你我確是阻道之仇。”
“因此你返我三場三災,意圖摧垮我的神魂,奪取我之肉身,我一點也不介意。”
“修行便是如此,大道之爭,不進則退,你我因果糾纏,輸贏皆看自身命數。”
說罷,江生扭頭,看向那一朵盛開的丈餘墨蓮,其盤踞蓮池中央,左右便是青蓮墨蓮那青玄交彙之陰陽雙形。
“若無那突兀的大道餘波,說不定我渡不過三災,直接沉淪在這混沌虛洞之中,由你取而代之。”
“也有可能是我渡過三災,徹底磨滅你之真靈,煉化你之肉身,得一個煉虛極境之果位。”
“如今你真靈雖滅,肉身仍存,其中仍有那一點靈性,說來也得益於此,否則我還陷在見知障裡。”
“且看著吧,等著看我證得那純陽果位。”
言罷,江生真靈一步一步走出蓮池,散於識海之中,再度融於肉身。
隨著混沌虛洞之中那青冠玄袍的道人睜開眼,頭頂陡然躍出金銀鉛三交彙,然而不待氣機拔升,江生就收回了三。
此時江生內視己身,當真是仙肌玉骨,隻可惜,體內經絡穴竅空空蕩蕩,一種極度空虛,饑渴之感湧上心頭。
仙源虧空太重,跟不上自身境界了!
江生原本就沒積攢多少仙源,此番三渡三災,消耗太多,法力隻是小事,精血仙源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補回來的。
尤其是如今江生已經渡過三災,得了頭頂三,意味著江生一步從煉虛初期跨越到了煉虛後期境界。
隻可惜江生境界到了,神魂肉身也到了,仙源跟不上了。
感知著“空空如也”的體內,江生立刻翻出一瓶瓶仙丹吞下,暫且以仙丹之靈機滋養。
“這點東西,聊勝於無,還是要抓緊離開這混沌虛洞才是。”
江生思索著,識海之中那一株七妙墨蓮緩緩從眉心飛出,落在江生掌中。
七妙墨蓮在江生掌心不斷盤旋,七朵蓮瓣放出諸般妙法天華。
望著那一束從山海界中直透混沌虛洞的璀璨天光,江生思索片刻,將七妙墨蓮送入那一束天光之中,隨後己身寄托其上。
但見七妙墨蓮沿著那山海界外泄的天光不斷上浮,漸漸脫離了混沌虛洞,掙脫了那氣海漩渦,向著山海界天地胎膜破碎處飛升而去。
隨著不斷上浮,七妙墨蓮也開始汲取混沌虛洞外圍那龐大無邊的浩瀚星河環帶之中的靈機源氣。
浩瀚無垠的能量瀚海不斷湧動著,那被剝奪了色彩的斑駁能量化作絲絲縷縷之光不斷上揚,最後沒入七妙墨蓮之中,讓七妙墨蓮的速度越來越快。
在天地胎膜這裡守護了兩百多年的相宇仙君眼看著一朵墨蓮從那混沌虛洞之中飛升上來,看著那原本毫無波瀾的浩瀚瀚海環帶在那墨蓮牽引之下掀起驚濤駭浪,一朵小小的墨蓮,竟是引動了那死寂沉淪的源氣之海,讓失去了色彩的瀚海重現五光十色。
氣海漩渦不斷洶湧,澎湃靈機激蕩不休,百萬年來山海界被混沌虛洞奪取的靈機源氣動蕩起來,托舉著七妙墨蓮進入天地胎膜,進入山海界之中。
隨著那一朵七妙墨蓮回到山海界內,紮根天地胎膜的缺漏處,墨蓮不斷膨脹,直至堵住了缺漏,開始汲取那氣海漩渦之中的靈機源氣來哺育自身。
而在那變大的墨蓮之中,一道身影漫步走出。
相宇仙君有些警惕:“小友?”
身影聚合,露出江生的容貌,但見江生笑道:“雖是出了些許差池,但幸不辱命,這山海界的天地胎膜,算是堵住了。”
相宇仙君聽了長舒一口氣:“如此便好。”
“小友,在那混沌虛洞之中發生了何事,為何兩百年不曾見你音訊,也不曾感知你之氣息?”
江生一愣,喃喃自語:“才隻過了兩百年?”
“我原以為,在混沌虛洞之中,過了七八百年”
思量著,江生把混沌虛洞之中的事簡要一說,隨即指了指那七妙墨蓮:“如今這七妙墨蓮被我抹了真靈,但它本性仍存,拿它來填補天地胎膜的缺漏,不僅能補全這天地胎膜,它還能汲取那氣海漩渦之源氣,來反哺自身,反哺山海界。”
“到底是混沌靈根,天生不凡,有這株七妙墨蓮在,過個千載光陰,山海界應當能恢複些許元氣,若有個三千載歲月,山海界本源恢複了幾分,也有把握離開這混沌深處了。”
相宇仙君點了點頭,江生所言是老成謀國之法,考慮的很是周全。
隨即相宇仙君又道:“小友,你可注意到那波及混沌的大道餘波?”
江生皺眉:“若不是那大道餘波,我也不可能被驚醒。”
“說來到底出了何事,那般大道餘波,我從未見過。”
相宇仙君歎道:“莫說你,老夫空活了這近萬年,也不曾見過這般大道餘波,竟然連這混沌深處都被影響到了。”
“想來,應當是諸天萬界之中又出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