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禺山脈?”
“靈淵道人?”
蘇溪洲,乾元山飛來洞中,麒元真君看著那從棲雲洲送來的書信忍不住露出譏諷之色。
“嗬,先前讓他們投靠過來,他們不聽。”
“一個兩個自視甚高,非覺得能獨占整個棲雲洲。”
“結果如何?”
“去招惹那玉明真君,八打一最後一個也沒回來。”
說著,麒元真君嗤笑道:“眼下靈淵道人來了,他們感覺招惹不了,又想起我來了?”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侍立在麒元真君左右的弟子上前一步:“真君,可是要回絕他們?”
麒元真君搖了搖頭:“回絕他們倒是不必,如今天元界那些地方勢力一個兩個都盯著我們,隻要我們沒有表現的足夠硬氣,那些牆頭草立刻就會轉投天河道宗!”
“還是給靈淵去一封信吧。”
“不過,不是勸和信,而是邀請信。”
邀請信?
弟子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自家這位真君到底賣的什麼關子。
而麒元真君卻是眼含笑意,提筆書寫起來。
金紋青錦,丹墨遊龍,隨著一枚枚銀篆道文書寫其上,最後麒元真君蓋上了自己的私人印章,以法力封了錦帛,將其交給弟子。
“懷清,去棲雲洲東禺山脈,把本座的信交到靈淵道人手上。”
從蘇溪洲到棲雲洲,需跨越四歸海。
天元界七洲五海中,虞境海、苓羅海、福量海、照瑤海並不是位於天元界的東西南北正位,而是四偏位。
四歸海不同,四歸海位於天元界正中,包圍著桐廬洲,又與蘇溪洲、棲雲洲、丹梅洲和雲絮洲相連,因連接四洲之地,因此得名四歸海。
懷清從蘇溪洲乾元山出,乘雲鶴一路跨越四歸海,入棲雲洲,再橫跨一洲之地來到東南的東禺山脈,僅僅這個過程便需要數月有餘。
這還是因為懷清所乘雲鶴是乾坤道宗飼養的靈鶴,本就是用於騎乘周遊的坐騎,因此速度極快,比尋常化神修士還要快一些。
否則單單依靠懷清自身的騰雲速度,橫跨四歸海就要費數年功夫。
到了東禺山脈,懷清看到了好一片繁華景象。
此時的東禺山脈內外出現了大片客棧莊園等落腳之地,修士們或是騰雲駕霧或是乘坐騎往來不休。
在東禺山脈裡,懷清竟然看到了一絲乾元山的影子。
自從麒元真君在乾元山立下道場,九州界的修士大力經營乾元山以來,乾元山在蘇溪洲的地位愈發重要。
蘇溪洲的各方勢力不斷往來乾元山,各種資源向乾元山彙聚,加上大量來乾元山尋找機緣的散修,乾元山是日夜燈火通明,車馬如龍。
而今日在這東禺山中,懷清卻是看到了乾元山的影子,或者說他看到了東禺山的潛力:三界大千的靈淵真君隻要在這裡一日,這東禺山就會繁華一日。
深吸一口氣,懷清禦使座下雲鶴直奔東禺山脈中心而去。
雲鶴乘風,懷清也看到了東禺山脈中心那一片連綿的宮宇樓閣。
但見奇峰峻嶺間,仙宮雲殿錯落有序,雲海翻騰處,行廊高台若隱若現。
隨處可見紅楓丹梅,青鬆翠柏,有靈鶴清嘯,有白猿嬉戲,飛瀑出蛟龍,竹海現鹿,身著道衣的修士們禦劍騰雲,駕鶴乘龍,一艘艘巍峨法舟往來不休,好一片清正繁華的道家福地。
而在那處處殿宇之間,在東禺山脈那中心峰巒之上,隨著那在雲海之間若隱若現的行廊雲階一路向上,一座大殿好似懸於雲端。
在那大殿上方,一輪浩大青星輪轉不休,放出璀璨光華。
懷清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那便是靈淵真君所在之地!
真不愧是三界大千來的玄門正宗真君,這才在天元界落腳多久,就立下了如此一片基業。
摸了摸懷中的書信,懷清看向了山門:隻見兩座峻嶺之間好似被人一劍劈開了一條山澗,兩側溪水潺潺,中間一條崎嶇小徑被人開鑿出石階,蜿蜒而上,在石階儘頭,矗立著一座門樓,上書蓬萊彆院。
那門樓前,兩名身著青色道袍的修士正一左一右的值守著。
雲鶴落下,懷清穿過山澗攀登石階,來到山門前,隨後按照道家禮節掐劍指行道揖:“兩位道兄請了。”
“小道懷清,自乾元山來。”
“麒元真君聽聞靈淵真君在此立下道場,特命小道送來賀儀。”
到不同的地方,禮節自然不同。
若是去天元界那些本土勢力處,懷清無需什麼禮節,大可揚首看天,用鼻子看人。
但這裡不一樣,這是自三界大千而來的玉宸靈淵真君立下的道場,是和自家天運麒元真君同等的貴人。
若是懷清有失儀之處,丟的不是懷清的臉,是麒元真君的臉,是九州界乾坤道宗的臉。
到時候不用靈淵真君出手,麒元真君就得打殺了他。
因此懷清不敢有絲毫懈怠,端的是不卑不亢,頗有仙宗弟子的風範。
山門前的兩名修士也是按禮節回禮,其中一人說道:“原來是乾元山來的道兄,還請稍候,我這便去傳訊。”
說罷,那修士進了山門,直奔前山紅楓林而去。
蓬萊彆院的前山紅楓林繁茂無比,而在這紅楓林正中,一頭從頭至尾一丈長短,從蹄至肩八尺高下的犀牛正趴著呼呼大睡。
這正是辟火犀牛王。
如今辟火犀牛王是這蓬萊彆院的守山大妖,其坐鎮前山,紅楓林就是它最愛待的地方。
那修士來了紅楓林,見了散發著可怖妖氣的辟火犀牛王也不懼:“辟火前輩,辟火前輩,莫要睡了。”
“乾元山有信使來,說是為真君送上賀儀,快去通知真君吧。”
辟火犀牛王聽了猛地起身,眨了眨眼睛:“還真讓老爺說著了,那麒元道人真派人來了。”
“你且去山門處候著,我這就去通知老爺。”
說著辟火犀牛王化作人身,向正殿奔去。
翻過紅楓林,穿過騰雲路,再過行廊竹海,登雲台而上,一路辟火犀牛王跨越座座殿宇樓閣,最後到了那中山雲殿之前。
自道場立下,江生就一直在正殿修行閉關不曾外出。
東禺山脈中的生靈也知曉江生喜靜,所以不敢來打擾。
倒是難得的讓江生過了幾天清淨日子。
此時殿宇之中,編鐘清鳴,青煙嫋嫋,雅樂焚香間,穿著翠竹雲鶴道衣的江生散著頭發,正在描繪什麼。
幾道紗帳遮掩著內裡情景,隱約可見道人似是在走筆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