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嵐山,是江生既定之策。
既然嵐山宗不願依附,那麼嵐山宗就已經站在了江生的對立麵。
無論是誰給了嵐山宗自信,無論是誰站在嵐山宗身後給他撐腰,江生都必須伐滅嵐山,如此才能維持自家威儀。
伐麓山,斷其道統是威懾諸人。
伐嵐山,則是為集眾之力。
棲雲洲這般廣袤繁華,也不過上宗八個,江生滅了一個,再聯合其他宗門滅掉另一個,才有足夠的空間足夠的資源供給接下來的發展計劃。
而對盛雲宗他們來說,伐嵐山,則是他們要給江生交的投名狀。
若連伐嵐山都不肯,江生又如何指望他們為自己所用?
麓山雲殿之中,雲珍道人、元樺道人、山行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江生意思之後紛紛起身稱是。
清照道人和丹萍道人也是齊聲應承下來。
惟有棲山宗的棲霞真君神情苦澀,雖說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可如今真要兄弟鬩牆,棲霞真君心中依舊不是滋味。
江生觀察著眾人神情,隨即說道:“三日時間,還請諸位道友暫居麓山,我已經為諸位道友安排好了寢宮。”
筵席散去,江生目送諸位真君離去。
辟火犀牛王靠過來,好奇問道:“老爺,您為何不直接帶著他們去攻伐嵐山,還要留出三日時間來?”
江生笑道:“自然是要看看嵐山宗背後站的到底是哪位大神了。”
“雖說我清楚,但終歸要見到本人才能確定不是?”
“這三日,我不是給他們留的,是給嵐山宗留的。”
“今日這消息必然會傳入嵐山宗耳朵裡,就看嵐山宗背後那位大神來不來了。”
辟火犀牛王立刻意識到江生是在說蘇溪洲乾元山的麒元真君。
隻是辟火犀牛王沒想到,自家老爺這麼快就要和那位對上了。
“走吧。”
江生甩袖回宮,辟火犀牛王連忙跟上。
翠廊雲壁,玉欄玄階。
江生和辟火犀牛王一前一後走在行廊之上,隻聽江生說道:“如今這天元界的局麵,暗流湧動,各方勢力雲集,四方天驕齊至。”
“誰家背後不是純陽聖地,誰又不是個天驕風流?”
“眼下的平靜不過是虛妄,這潭水遲早要被激起千重浪,否則他麒元為何要廣邀四方,在乾元山舉行太乙仙宴?”
“雖說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讓那位羅刹女配合他揚名,但好事不能全讓他占了。”
辟火犀牛王聽著江生的話語,隻覺腦袋裡渾渾沌沌,感覺自家老爺的話我都能聽懂,但連起來,卻是有些不知所意了:“老爺,您的意思是”
江生頓住腳步,眺望蘇溪洲方向:“九州大界,乾坤道宗,在這天元界和在自己家一樣,這個要摻和,那個也要占,好大的威風.”
“我早就看那位麒元真君不爽了。”
與此同時嵐山宗內,伴隨著鐘鳴不斷,嵐山宗各峰各脈的弟子早已集結完畢。
如今嵐山宗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兵營,宗門大殿之前的廣場之上儘是中三境的修士,最低都是金丹真人。
而在那一座座山峰上,一方方殿宇前,更有無數宗門低階弟子等候著命令。
法舟橫空,靈獸嘶吼,嵐山宗萬年積累的底蘊爆發出來,各種戰爭法器戰爭法舟悉數啟動,足以應對一場大戰。
嵐舟真君甚至征調了依附嵐山宗的那些小門小派的修士來增強宗門力量。
雖說嵐舟真君自己都清楚,這些低階修士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莫說是下三境的修士,就是中三境修士,在煉虛真君麵前也不過是螻蟻。
青蚨窺蒼天,便是百萬、千萬之數,又如何能撼動浩瀚天穹?
不過徒增歎息罷了。
但嵐舟真君還是如此準備了,多一個人的力量,說不定護山大陣就能多支撐那麼一時半刻。
嵐山宗的護山大陣乃是嵐山宗的老祖合體境大能嵐涇真君親自設計布置的,可以抵禦煉虛後期乃至煉虛極境的神通攻擊。
如果是嵐涇真君這位合體境的大能親自坐鎮,便是來一兩位合體境初期也不可能打破。
如今嵐山宗沒有合體境的大能,嵐舟真君也不過是煉虛中期,到底能發揮出這法陣多少的威能來,誰心裡也沒底。
可嵐舟真君還是儘力的準備著,隻要能多支撐一刻,那嵐川就有可能帶著麒元真君趕到!
站在宗門大殿之前,俯瞰著宗門之中的種種準備,望著那些熱血沸騰、慷慨激昂的弟子們,嵐舟真君眼中一片平靜,也許今日過後,嵐山宗也要化作一片廢墟了。
“師兄。”
嵐雲真君從一側走來。
嵐舟真君點了點頭:“都安排好了?”
嵐雲真君說道:“宗門裡最出色的那幾個苗子都派出去了,還有傳功長老也帶著幾個新入門的好苗子離開了。”
“有宗門資源支撐,無論是隱姓埋名躲藏起來,還是離開棲雲洲另立基業,都有保障。”
嵐山宗的準備明顯比麓山宗要充足。
嵐山宗內那些有望上三境的好苗子,一部分送入了棲山宗,一部分散出去隱姓埋名,就為了保全宗門道統。
甚至還有幾個剛入門的新人,也被悄悄送出去,算是一個後手。
做足了這些準備之後,嵐舟真君他們才放手一搏。
三日光陰,對煉虛真君來言不過是區區彈指一瞬。
此番伐嵐山,不過從麓山抽調五千道兵,從東禺山脈抽調一萬妖兵而已。
可除卻這一萬五千道兵,江生還有六位煉虛真君隨行。
大軍出動,騰雲駕霧,旌幡林立,刀劍如林。
浩蕩雲氣連綿百千裡,其上滿是修行有成的道兵修士。
江生為首,六位煉虛真君分列兩側,七位真君乘雲輦,擺儀仗,天光掠影,虹霞隨行,有擂鼓陣陣,有號角長鳴。
烈烈罡風隨駕呼嘯,雲霧之中電閃雷鳴,更有靈禽靈獸遮天蔽日,仿佛一片移動的天威,向著嵐山宗方向飛去。
這般情景早就驚動了沿途的宗門世家,那些小門小派駭然的望著從他們頭頂掠過的龐大軍陣,那冷冽肅殺之意好似深秋之風,寒冬之雪,讓人手腳冰涼渾身戰栗。
更是讓不少從昔日天河道宗和天元聖宗互相征伐那時活下來的老一輩修士想起了那可怖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