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柔柔,是爹爹真是對不住你,都怪爹爹沒本事!”
“要是爹爹的官職能夠再高那麼一點兒,也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連一個肯幫爹爹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說著說著,夏老爺不禁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副無比痛心疾首的表情。
倘若要論及誰是真心實意地為夏柔感到由衷歎息之人,恐怕隻有夏宇。
望著眼前悲痛欲絕的父母,以及那被囚禁於牢籠之中、滿臉哀傷與絕望的妹妹。
他內心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令他難以名狀。
雖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原因無他,隻因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紛亂如麻的思緒。
一方麵,妹妹所犯下的罪行,無疑是罪大惡極、難逃一死。
另一方麵,縱然他有心想要幫助妹妹擺脫當前的困局,可無奈自身能力有限。
既無通天徹地之能去打通關節找關係,又缺乏足夠的權勢與人脈來左右局麵。
雖說他們二人身上流淌著相同的血脈,有著割舍不斷的親緣羈絆。
但實際上,兄妹倆平日裡的往來卻是屈指可數。
即便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彼此碰麵的機緣亦是寥寥無幾。
而那為數不多能夠相見的場合,往往唯有在一家人圍坐共餐之時。
然而,大多數時候,夏柔總是刻意回避與家人一同用餐。
寧願讓人將飯菜送到她自己獨居的小院裡,獨自一人默默進食。
似乎與他們一家人同桌進餐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那感覺,就好似這般行為會讓她高貴的身份瞬間跌落塵埃。
飯桌上少了夏柔的身影,反倒令其他人感到一陣莫名的輕鬆。
此刻的夏柔,正用冰冷且充滿鄙夷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這對虛偽至極的父母。
若是他們真心實意地替自己考慮過,又怎會在這麼漫長的時間裡連一絲一毫的好消息都未曾帶來?
直到得知她的判決結果,這對所謂的父母方才裝模作樣地跑來,不痛不癢地講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麵對此情此景,夏柔隻是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難道真把她當成愚不可及之人了不成?
經過這幾日的遭遇,她竟然驚覺自身的人緣竟是如此之差勁。
竟無一人前來探望身陷囹圄的她,亦無一人甘願向她伸出援手提供幫助。
甚至找不到一個人能夠不顧一切、舍生忘死地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舊絲毫未察覺到自己有何過錯之處。
在她的世界裡,但凡招惹到她的人,統統都罪該萬死。
於是乎,她就這樣麵無表情地冷眼旁觀著麵前這對惺惺作態的父母。
以及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大哥,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
他那緊閉的雙唇和毫無表情的麵龐,讓她的心瞬間如墜冰窖,寒意從心底一直蔓延至腳底。
若是他們真的將自己視為心頭肉、掌上珠。
若是他們真心在意自己的生死存亡,憑借父親手中的官職,隻要略施小惠,哪怕無法讓她重獲自由,至多也就是關上幾年而已。
再退一步說,就算被判流放,也好過如今這般直接判處死刑!
如此想來,他們恐怕從來都未曾考慮過自己的死活吧。
念及此處,夏柔那顆原本就已冰冷的心愈發地寒冷了起來,像是被一層厚厚的冰霜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