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裡麵臥室呆著等我。”榮京終於大發慈悲,先放嘉陵離開了。
嘉陵來不及思考,一路小跑著回到了臥室。
嘉陵回到臥室之後,外麵的客廳又隻剩下了榮京和盛馳耀兩個人。
自打看到嘉陵之後,盛馳耀的臉色就十分難看。
他整個人表情都緊繃著,平時那樣穩重的人,現在卻將情緒全部寫在了臉上。
榮京看到盛馳耀露出這樣的表情之後,倒是格外地有成就感,他雙手抱胸,噙著笑看著盛馳耀,一副掌控一切的表情。
“很驚訝?我以為你很早前就會懷疑她了,沒想到你也這麼信任她。”
說到這裡,榮京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什麼時候開始的?”盛馳耀沉默了良久,終於出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指的是什麼?”榮京反問。
盛馳耀深吸了一口氣,換了一種更直接的問法“從一開始,嘉陵就是你派到她身邊的?”
“這個問題……你想聽到什麼答案?”榮京故意賣起了關子,“是或者不是,也沒那麼重要,關鍵是,她現在是我的人。”
“是不是很憤怒,是不是恨不得現在就打電話跟她說明真相?”榮京看著盛馳耀的表情,立馬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可是,榮京絲毫都不慌張,根本沒有被人發現秘密的那種局促。
相反地,他像是那個發現彆人秘密的人,站在高處俯瞰著一切。
盛馳耀聽完榮京的問題之後,身側手收成了拳頭,手臂上血管凸起。
他極力隱忍著,告訴自己不要跟榮京動手。
其實盛馳耀是一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他幾乎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也很少有什麼事情能真正激怒他。
周圍的長輩都說他成熟穩重,在大是大非上,他確實一向如此。
可是今天,他真的是被榮京激得失態了。
“不如你現在就告訴她,讓她知道她身邊僅有的兩個朋友都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的,一個害得她跟傅定泗分開,一個知道真相還瞞著她這麼多年,順便還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榮京笑著替盛馳耀出主意,“就是不知道,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什麼表情?是不是要絕望得尋死覓活,搞不好要抑鬱症複發呢。”
“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榮京死死地拿捏著他們一行人的弱點。
——沒錯,盛馳耀剛剛確實想過跟寧皎依說這件事兒,但他開不了口。
寧皎依還沒有從上一件事情裡走出來,如果這個時候再告訴她嘉陵也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的,對來她來說簡直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盛馳耀不忍心這樣做。
榮京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肆無忌憚地讓他和嘉陵碰麵。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盛馳耀至今都沒有弄明白榮京對寧皎依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說他喜歡寧皎依,可是又不太像,畢竟沒有誰喜歡一個人會這樣傷害她的。
可是,他對寧皎依又不像是恨。
榮京看起來是很在意寧皎依的,寧皎依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在意,誰會有精力這樣的關注另外一個人呢?
榮京聽完盛馳耀的問題以後,但笑不語。
他沒有回答盛馳耀的問題,而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與其關心我,你不如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跟她相處。寧家的人還不知道你做過這種事情吧?寧綏和把你當親兄弟,我真的很好奇他知道你是罪魁禍首時究竟是個什麼表情啊……我們猜猜,他會不會跟你絕交?”
“好好擔心擔心自己吧,至於我這裡,就不勞你掛念了。”榮京一直是掌控一切的架勢。
說完這番話以後,榮京便轉身走進了臥室。
很顯然,他這是不打算再跟盛馳耀交談下去了。
盛馳耀一個人在客廳裡站了一會兒,之後就離開了。
今天的事情給他的衝擊太大,他還是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盛馳耀離開了酒店,一個人開車去了江邊。
嘉陵回到臥室之後就一直在哭。
她沒有刻意去流淚,可是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
很痛苦,那種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人拽掉了身上的遮羞布,所有醜陋陰暗的一麵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她的狼狽無處遁形。
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隨著榮京逐步收網,寧皎依遲早會知道一切的真相,包括她這麼多年陪在她身邊的目的。
到時候,她失去的會越來越多。
嘉陵對寧皎依是有感情的,這些年,她一直都是在拉扯和愧疚中度過的。
可是,父母和弟弟都在榮京手上。
榮京掌控著她一家人的性命,除了服從他之外,嘉陵找不到更好的選擇。
但她知道,再多的苦衷都不該成為她背叛友誼的借口。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她也不想找借口為自己開脫。
隻是,想到寧皎依對她的好,她是真的慚愧又內疚。
越想這些,就哭得越厲害。
偏偏,榮京最不喜歡看她哭。
榮京對嘉陵本身就沒有太多耐心,一看到她哭,榮京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
他坐在了沙發上,冷冷地睨著她“我說過我不喜歡女人哭,看來你不記得了。”
聽到他沒有溫度的聲音傳來,嘉陵抬起手來胡亂抹了一把眼淚。
榮京生氣的時候沒什麼好事兒,這個關頭,嘉陵更不想節外生枝,隻能儘力忍住自己的眼淚。
見嘉陵擦乾眼淚,榮京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他朝著嘉陵招了招手,命令道“過來。”
嘉陵“嗯”了一聲,走到沙發前,坐在了他身邊。
剛剛坐下來,就被榮京拽到了懷裡。
男人強有力的兩條胳膊環住了她的身體,毫無嫌隙地將她摟在懷裡。
他這樣一摟過來,嘉陵鼻腔內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佛手柑,帶著柏樹根的潮濕味兒。
很溫和很有氣質的味道,這麼多年,一如既往。
嗅著這個味道,嘉陵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感覺到了榮京將頭埋在了她的肩膀處。
感受到他的動作以後,嘉陵的身體驀地僵硬了一下。
他們兩個人糾纏這麼多年,榮京在她麵前一向是暴力的,就連接吻都會把她咬出血。
他從不曾對她有過如此溫和的動作。
嘉陵想,自己應該也是被虐待太久了,所以被他這樣抱一抱都會覺得驚訝。
“我明天去墨爾本。”
嘉陵正思考的時候,榮京開口說話了。
他問她“你要不要跟我走?”
嘉陵又怔了一下。
榮京這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實在是太稀奇了。
之前要做什麼事情,都是他說了算的。
他不會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她也不敢在他麵前表露自己的想法。
今天,榮京實在是有些反常。
難不成是因為剛剛帶著她見了盛馳耀,他內心有些過意不去了?
這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嘉陵自嘲地笑了。
榮京是誰啊,他的字典裡怎麼可能有過意不去這個概念?
想必,他就是看到他們痛苦了,心情好,所以施舍給她一點兒耐心。
想到這裡,嘉陵吸了一口氣,沙啞著聲音回答他“我想陪陪我爸媽。”
是拒絕的話,但沒有說得很直接。
她還是怕自己說得太直接會惹他生氣。
“哦,那隨你。”榮京沒有非要拉著她走。
聽完他的回答,嘉陵終於能鬆一口氣。
“今天的事兒,沒什麼想說的?”
榮京很快將話題繞到了嘉陵最不願意提的這件事兒上。
嘉陵僵了一下。這件事兒,她當然是不開心的。
可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於是,她換了一種問法詢問榮京“你找盛馳耀過來見我,不怕他告訴皎皎嗎?”
榮京低低地笑了一聲“你覺得他忍心?”
嘉陵“……”
榮京仍舊埋頭在嘉陵的脖頸間,鼻尖蹭著她的頭發,像是在與她玩鬨。
他一邊玩著她的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她剛剛經曆了一次背叛,已經備受打擊,這個時候再讓她經曆一次同樣的事情,你覺得她會怎麼樣?”
“一前一後讓她知道自己身邊最信任的兩個人都在騙她,你覺得她會不會抑鬱症複發?”榮京說得很輕鬆,“哦,瘋了也有可能。”
他這麼一解釋,嘉陵就全部明白了。
難怪他那麼自信,從頭到尾都沒有慌亂過。
他深諳人性,也認定了盛馳耀不會把這件事兒告訴寧皎依,所以才來喊她和盛馳耀碰麵。
他這麼做,純粹是為了折磨她和盛馳耀。
想到這裡,嘉陵再度闔上了眼睛。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沒辦法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變態又能精心算計好一切的人。
他對寧皎依,究竟是有多深的執念?
他剛剛說到寧皎依會瘋的時候,是一種很期待的語氣。
這個世界上,有誰會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變成瘋子的?
除了他,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吧?
被榮京這樣的人喜歡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當然,這種話,嘉陵也隻能自我感慨一下,她沒有膽子在榮京麵前說。
“怎麼不說話了?”
榮京似乎對她的沉默不滿,突然張嘴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這一口下去,嘉陵的脖子上馬上破皮出了血。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被他壓在了沙發上。
緊接著,又是一場狂風暴雨的折磨。